屋里冲出来一个人冲着无夜就来,一巴掌打在无夜的脸上,老年女人一惊,看过去,现是大伯的儿子周泰,就要冲过去,朱文一把拉住他,示意他不要动,老年女人虽然心疼无夜,但还是听弟弟的话,没有动。
其实周泰比朱文还要大一些,只是他有些怕朱文,老年女人又在朱文的另一边,他只好打最小的无夜了,现在见朱文不出声,就更加得意,又一巴掌打在无夜的脸上道:“叫你们打我娘……”
周正抓过周泰道:“谁让你欺负无夜的,胡闹!快跟无夜道歉!”
周泰不怕周正,叫道:“我不!”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里正和族长已经来到了,朱文就上前道:“族长,刚才周泰打了我无夜,请各位大人给我们做主。”
周正一怔,有些难堪,族长嘿嘿一笑道:“这是你们小孩之间的事,我们大人怎么好管呢?”
朱文就双眼亮晶晶的说道:“小孩之间打架大人不能管吗?”
族长摸着胡须笑道:“我们大人不好管呀!”
朱文又抬头看里正,“您也是这样认为吗?”
里正刚坐上这位子不久,还不是很稳,不是太大的事他并不像和族长作对,毕竟他现在还是很有势力的。他点了点头道:“小孩子之间打架是很常见的,我们大人怎么可能管得过来呢?”
朱文点点头没有说话,周泰见了越得意,挣开周正的手,又跑上去打了一下无夜,周正想阻止也来不及。
周泰的手刚刚落下,朱文就一把扑上来摔倒周泰,一把骑在他的身上,狠狠地一拳打下去,又扇了他几巴掌,然后就狠命的抓起他的一把头把他的头往地上砸去,只两下就砸得他头破血流。
不仅无夜愣住了,周围的人也都愣住了,朱文的动作太突然了。
夫人听说族长来了,换了一身衣服就急匆匆出来了,一出来就看见这一幕,尖叫一声就要往前冲,朱文一把扣住周泰的脖子道:“你要是敢上来,我就杀了他!”
夫人停下脚步,她可是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啊!周正急红了眼,急声道:“他可是你大哥呀!”
朱文讥笑一声,环视着众人道:“我知道你们想干嘛,无非就是想着我们兄妹死了你们就可以得到房子了对吧?我告诉你们,如今我们兄妹就只剩下山上的房子,两亩地和那个小池塘了,谁要是再敢打那里的主意,大不了我们鱼死网破!我就是死了也先把房子烧了!”
族长断喝一声:“你说什么呢?”
朱文阴寒的看了他一眼道:“你们以为我小就不知道吗?昔日郡王因得罪国师而被降罪,你们不仅不救还分了我家四十多亩的地,要不是我进城击鼓鸣怨,我们兄妹三人现在恐怕连骨头都不剩了吧?你们不是说小孩子打架,你们大人不管吗?我看你们谁家没个孩子?”
朱文停顿了一下,所有的人的脸色都不好看,在场的多多少少都分得了郡王的家产,朱文直直的看着周正道:“你是我大伯,我也不盼着你帮我,只是如果你再这样逼我们兄妹三人,大不了我再进城一次,这一次可就不像上次那么简单了,打几十大板而已。”
朱文低下头看着周泰道:“下次你要是再敢欺负我无夜我就要你的命,不信,你就试试看。”
无夜看着那些老家伙晦暗的眼神心里暗自着急,她真是不知道朱文打的是这个主意啊!要是知道她打死也不答应,她还以为他们是来喊冤的呢,他们三人住在山上,哪天要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办,恐怕也就只有商人知道吧。
无夜暗暗想着主意,听到这句话就接到:“不错,你要是敢再打我就让县太爷来抓你,我弟弟都已经跟县太爷说好了。”
说好了?说好了什么?无夜并没有说下去,朱文以为无夜只是想吓一下周泰也没在意,可朱文不在意,其他人却在意,族长和其他人都以为朱文和县太爷打好了招呼,要是他们兄妹三人出了什么事那就是他们下的手。
几人心里一跳,族长觉得原先的计划是行不通了,不过只是可惜一下,那房子虽好但还没好到那种程度。
周正心里也一跳,他本来是不想参合进去的,但如果他们兄妹三人出了事,怕他也难辞其咎吧。看来县太爷的确有些喜欢这个贱人,要不然上次也不会为了他出头。
朱文放开周泰,看着脸色铁青的周正说:“这是最后一次。”
转身牵着无夜的手就走了。
大家百感交集的看着三个身影消失,在这里最复杂的怕是周正了,他也曾想过帮他们,只是媳妇不让,盯着他盯得紧紧地,刚才他们的厌恶眼神,他怎么也忘不掉,那是他的外甥,夫人哭天抢地,周泰却被吓住了,一直没吭声,周正就想不会吓傻了吧?赶紧抱了孩子往家里跑。
三人跌跌撞撞地出了村,就看见商人扛着锄头过来,连忙跑过来,看见三人脸上的伤,气道:“他们也不怕报应,三人被打成这样?”说着搂过无夜,“可怜的孩子!”
抱着无夜,商人也扶着朱文和老年女人,四人一到商人的家中,商人就将药膏拿出来道:“这还是以前我进山打猎时备的药膏,已经很多年不用了,可以消肿祛瘀,来,我给你们抹上。”
无夜看着药膏有点胆怯,已经这么多年了不会过期吧?不过看着朱文和老年女人都涂了,她也没胆子说不。
无夜了解到自己这个家族,只是拿着农民的收入,过着官宦的生活,可想而知,种种矛盾突生,而且他们将大家族里面的倾轧学得一成一的像,这么多年来,也有人受不了族里人的势力,纷纷离开,可是能离开的人都是家境不错的,因为黄家族里有规矩,祖上留下的田不能卖,你要走就得把自家的田上交给族里,而且,父母不在的,父母置办的田也不能卖,归为族田。而自家置办的田虽然能卖却得先优先族里人,族里人有意向的必须给优惠……条件苛刻,这么多年来能出去的没有几家。
商人年轻的时候也有孩子,只是在三岁上生了大旱,这里成了灾区,孩子死了,商人也是九死一生活过来的,那之后就没再有孩子了。
族里的规矩是没孩子的那家要么过继,要么死后就将田地上交族里,商人一家的田地有十来亩,虽然不是很多,也算是一个家境不错的,两个老人还没老,族里就逼着过继,后来这事闹得太大,夫人就想过继娘家的一个孩子,家族里的人听说了就纷纷逼着他们过继族长的一个儿子,商人和夫人都是吃软不吃硬的,族里的人蛮横不讲理更是坚定了他们要过继商人孩子的想法,谁家族里的人更狠,话也没递,直接将商人除族了。
商人知道后气出了病,还是夫人的弟弟帮着她将商人抬到县城治好的。之后商人就带着夫人住到了村外,家里的田地都被收回去了,那时去告官也没告个所以然来,夫人的兄长们就凑了一笔钱给他们买了一头马,两人都是靠着这头马过活。
当年这件事闹得很大,还对另一家人影响深远,就是无夜家。郡王年轻的时候曾经出去闯荡过,还学了一些拳脚功夫,时逢天公将军张角起义,便献出五斗米加入黄巾,还曾救过张角,后来见天下大乱,不愿背负反贼的骂名,便背叛张角之后救了汉王宗亲被收为义子,帝因其剿灭黄巾有功又是王族便给封为郡王,见识要比别人更远些,见族里的人越来越唯利是图,不愿太过往来,趁着这件事就在半山腰上买了那一片地,盖了房子,搬出了村,他虽然搬出了村,但不远,又不是远离,那些族里的老人也没有办法。
只是今年春天的时候,家里的种子不够,郡王便会差遣人进城买种子,回家的时候就遇到了匪徒,别村里的人来报信的后村里的人没一个愿意相帮的。
朱文那时刚刚失去父亲,也没多想,只是觉得气愤,回到家中就告诉了母亲,母亲病情又加重了,再加上经常有一些村里的人到家里去冷嘲热讽的,她的病就更加恶化了,等朱文察觉的时候已经都晚了。
所以父亲刚死不过半年母亲又死了,朱文一下子就长大了,以前他总是忽略的事情这时也想起来了,他本来就聪明,再加上有心,没多久就清楚了事情的始末,他恨族里的人,但母亲要下葬又不得不仰仗着族里,只是没想到族里不同意他将田地卖了葬母,只说要借钱给他,朱文打落牙齿往肚里咽,什么都听族里的,母亲下葬后族里就开始分田地,理由是他们两个孩子太小了,不能很好地操持,族长也就是象征性的跟朱文说了一句,就开始分田地。
朱文直到他们分好了田地,才独自上了县城击鼓鸣怨,县老爷也有趣,派人将黄家族里分到田地的人都索去了衙门,然后公开审理,最后的判决是,四十多亩的地零头给了族长就当抵了葬母的钱,其他的地都租给黄家村里的人,按年缴纳租金。后来朱文又请求将山上的两亩地留作自用,池塘也没有租出去。那县太爷又把带去的人打了板子,其中族长和周正打得最狠,又撤了族长之职才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