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夜红了眼,和老年女人一起跑过去扶他起来,这才看清来人,穿着棉袄,长着大饼脸,眉毛高高的挂起,正斜着眼睛打量院子,也不等三人招呼,抬脚就往厨房走去……
朱文站起来赶过去,吩咐无夜不要乱动。
无夜就扭头问道:“她是谁?”
无夜怒得红了眼睛咬牙切齿的道:“你怎么不认识她了?她就是商人夫人!”
无夜垂下了眼睛,这有一就有二,最好这次以后让她不要来了,无夜就附耳告诉老年女人,最好道:“好不好?”
老年女人眉开眼笑道:“好,无夜真聪明!”
商人夫人进了厨房,见厨房空空如也,皱了皱眉就翻捡起来,见还是找不出什么就离开厨房直奔正房,朱文就挡在门口道:“商人夫人要做什么?”
商人夫人一把推开他,口里说道:“我是在关心你们哪,这么大的下雪天你们三个人是怎么熬过来的呦?”
进正房见炕上只有一床薄棉被,皱了皱眉,这种天只有一床被子怎么可能活得下来,跑过去一摸,原来炕上是热的,原来烧了那么多的柴火,难怪能活下来……继而一扬眉,没有其他的也就算了,回头把柴火都拿去!
商人夫人出了房门居高临下地对朱文说道:“你们能活到现在还不是靠我接济着?现在我也不要你们孝敬什么,把你们的柴火给我就是了!”
朱文好像对商人夫人这样的话已经司空见惯似的,不为所动的道:“夫人该走了。”
“哎呦,你还不听话了?我告诉你,要不是我们家,你们现在在哪里还不一定呢?你到底拿是不拿?”
“那是我们兄妹辛辛苦苦找来的,一个冬天就指着它过日子了,大伯母口口声声说怜惜我们,那为什么还要把我们活命的东西拿去?”
夫人说不过朱文,但她本来就不想说服她,她还正愁找不到理由动手呢,这个房子之前盖的,也就五六年,现在还值四十多两银子呢……
夫人一步踏出去,一把把他推在地上,“你这个小兔崽子,你还敢顶撞长辈。”扭头看见一边有木棍,要过去拿,刚踏出一步就被什么绊了一下摔在地上,还没爬起来当头一盆冷水泼下来。
夫人打了一个哆嗦,开口就要骂,身上就挨了一棍,抬头一看见是老年女人,怒火中烧,一巴掌拍在他的脸上,老年女人被她打得摔在地上,朱文红了眼,拿起棍子就没头没脸的打下去,早先见夫人打朱文的时候无夜就恨得牙痒痒了,现在见她又打老年女人更是怒得全身热,她看了一下就跑过去舀起一瓢水瞄准夫人就泼下去。
夫人被打得火起,就和朱文对打起来,老年女人在一旁帮忙,但夫人是做惯农活的,力气大,又是大人,两个人根本不是她的对手,无夜就拿了尖尖的东西专门去扎她的脚,夫人一痛,抬脚就踢过去,无夜被她踢翻在地上。
朱文先前还有一分犹豫,现在见她踹了无夜一脚,心痛得无以复加,那是自己捧在手心的无夜呀,从来不舍得打一下,顿时那份犹豫也去了,下了狠手,使了吃奶的劲往她身上打……
老年女人也红了眼,平时自己都不舍得说无夜一句呢,他本来下手就狠,现在回过神来不再没头没脸的打下去,专捡着哪里痛就打哪里,那一下又狠又刁钻……
无夜也从地上爬起来,重新拿起武器专挑她的腿和脚使力的搓……夫人虽然也狠,却不像他们三人不要命似的只顾着打,所以没一会儿她就心虚了,趁着一个空隙一把推开他们,奔过去开门,哪里知道先前老年女人就把门给关起来了,费了好大的劲才把门给打开了,只是朱文的动作也快,趁她开门的时候又狠狠地打了她几下……
朱文见夫人大喊大叫地往山下跑去了,才急忙关门回转,跑上去抱起无夜,翻开她的衣裳,又怕她着凉,连忙抱着她进屋,对老年女人道:“也快点进来!”
三人进了屋互相检查伤势,朱文伤得最重,三人都是伤在脸上的比较多,特别是老年女人和朱文整个脸都肿起来了,无夜的脸上也有伤,只是看起来没有那么恐怖。
三人虽然都倒在了雪地里但并没有湿到里面,只是外表看着狼狈,朱文松了一口气,他就怕湿了身子,这时候着凉就跟要人命似的……
朱文转了转眼珠子,阻止老年女人收拾,道:“不要收拾,我们就这幅样子去村里,我倒要看看他们管是不管,就是不管,我们也不能让他们这么欺负,起码以后不敢再来惹我们。”
说着略给无夜整理了一下就拉着无夜的手下山去了。
周围静悄悄的,夫人也察觉到不对,顺着周正的眼神看过去就看到了那三个小杂种,她爆喝一声,刚想上去开打,周正就铁青着脸一把拉住她道:“你这是想干啥?”
朱文三人什么也不收拾,就这样下来了,脸上红青相间,老年女人的脸上还泛着血丝,三个人身上都是湿嗒嗒的,看着比夫人凄惨上千百倍……
其实夫人伤的也不轻,只是因为身高问题三人伤不到她的脸,但是她居高临下的打下来,三个孩子伤的几乎都是脸,所以看着很凄惨,就连旁边围观的几个人也觉得心酸。
三个孩子也不说话,朱文只是淡漠的看着这个大伯,老年女人是愤慨,那双几乎睁不开的眼睛愤恨的盯着大伯,无夜则是天真的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也不说话,只是牵着弟弟的手,场面一时有些安静,大家都看着暴跳如雷的夫人,听着她指责三个人是怎么欺负她的。
周正虽然懦弱却不笨,他知道再这样下去他们这家的名声以后就要传出去了,以后孩子还要说亲,他们是要在这里过一辈子的。他止住夫人的滔滔不绝,上前一步和蔼可亲的道:“既然来了,道伯伯家去说话好不好?”
朱文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看着他,他在等,他在等族长到来,惦记着那屋子的可不只有夫人,当初分家产的时候,族长一个人就分了十亩地,今天既然来了那就一次性解决,看来是上次自己太好说话了,所以才没过多久他们就好了伤疤忘了痛。
虽然淡淡的,但周正却更加觉得难受,心一钝一钝,可他们竟然无视自己,仇视自己,他想说些什么,但对上这些眼神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更何况他们还满脸的伤痕。
夫人想继续,周正就瞪了他一眼,她更加恼怒,二话不说就开骂,无夜睁着天真的眼神问道:“弟弟,他是谁?”
“他是大伯。”老年女人答道。
“那大伯母打我们他为什么不管?”
没有人回答。
“我们都没有东西吃,他是我们的大伯为什么不帮帮我们?
……
“是他让大伯母去我们家搬柴火的吗?我们去跟他说不要抢我们的柴火好不好?没有柴火晚上很冷的,我们只有一床小小的被子。”
围观的人恍然大悟,原来是到别人家里抢柴火了,周正脸上闪过难堪,看着朱文道:“我们进屋说话好不好?”
之前周正怕夫人再说出什么来就哄着她进屋换衣裳了,所以无夜的声音虽然不是很大,但周围静静地,大家又都看着他们,所以听得清清楚楚。
朱文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他,不做声,见远远走来的几个人松了一口气,族长来了,周泰也来了,族里的老人们也来了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