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颜凉时再低估季盛夏的酒量,也没想到会浅成这样。
颜凉时顺从地点头,“你说的对。”
他跟着应道:“当时梁辞也惊了。”
没喝多少就醉了,放在谁身上,看到也会惊。
季盛夏看着颜凉时,莫名其妙地就笑了。
她把自己新揭的那张牌往桌上一放,一张J,她笑着:“前面这么多牌都是我的了。”
颜凉时打量着她,有些无奈地摇摇头,恐怕今天听不到季盛夏说的那件事了。
但她开心就好,也许a哥之前给她的“喝酒聊天”这种方法,对她自己同样有效。
颜凉时帮她一起收着桌面上的牌:“嗯,你都拿走吧。”
但季盛夏还不忘问颜凉时刚才说的那件第一次喝醉的事,“然后呢?”
“然后?”颜凉时似乎笑了一声,重新在刚被季盛夏收完牌的桌面上放了新的一张,“然后有人把我带回家了,把梁辞臭骂了一顿,第二天又把我臭骂了一顿。”
季盛夏又拿过桌面上的啤酒罐喝了一口,跟牌的动作逐渐熟练,有些不满地皱起了眉头,“有人?谁啊,为什么你醉了还要骂你?”
颜凉时的视线在季盛夏的脸颊和握紧啤酒的手上打量,余光看到了她某一刻握着啤酒罐微微收紧的动作,颜凉时笑了,垂眸道:“骂我是因为觉得,我才刚考上医学院,未来要做一个外科医生,却连喝酒都管不住。”
颜凉时的声音低了些,他垂着眼,这次季盛夏又默默收紧手指的动作没有被他看见。
颜凉时:“她说如果没法做一个手术室内外都优秀的外科医生,不如趁早放弃。”
季盛夏抿唇,但语还是缓慢,显得声音有些模糊:“她是……?”
她的话刚说完,正紧张地盯着颜凉时,没想到颜凉时突然抬头,这让季盛夏本来专注地眼神立马多了几分飘忽感,颜凉时开口:“该你放牌了。”
季盛夏心底松了口气,迟疑了下才应。
颜凉时低着头,神情似笑非笑的,这时候才回答了季盛夏之前的问题,“梁诗,我的母亲。”
季盛夏听到颜凉时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莫名觉得有些熟悉,不是因为之前在饭桌上曾经听过自己父母和颜方庭提的“阿诗”,更像是很久之前就隐约听过这个语调和这个名字。
季盛夏摇了摇头,难道她真啤酒上头了?
颜凉时补充道:“一个,曾经最优秀的外科医生。”
季盛夏暗暗抿唇,一下就想到了今天颜凉时在星城医院走廊时提起的那名“外科医生”,好像是和另一场医疗事故关联的外科医生。
季盛夏咬牙,扫了眼颜凉时垂眸,只机械式跟牌的动作,“她……”
她有一瞬间犹豫,该不该问要不要问该怎么问。
但颜凉时却抬头看着桌面,平静道:“她割腕自杀了。”
颜凉时说完,在安静的空气中,拿起了桌面上自己的啤酒,仰头喝了几大口,季盛夏只能看到他随着上下的喉结。
颜凉时把啤酒罐一放,看向季盛夏。
季盛夏有些慌张,甚至紧张地快要忘记怎么表演微微喝醉的样子。
结果在专注的眼神中,颜凉时盯着她,手指却敲了敲桌面:“你刚才放的这张是J,你可以收牌了。”
季盛夏深呼吸一口。
a哥是不是太不靠谱了,不是说“喝酒聊天”会让心情好一点吗?
她为什么会觉得,看着颜凉时的时候,好像更难过了?
是她的原因还是颜凉时和别人不一样?
季盛夏收了牌,正准备等新的一轮。
却看到颜凉时一摊手,“没有了。”
他手上已经没有牌了。
季盛夏神情带了些惊讶,看向自己这边一叠牌。
颜凉时平静道:“你把我的全部赢过去了。”
季盛夏手里还拿着张牌,“你一张都没有了?”
颜凉时点头,甚至回答的瞬间让季盛夏模糊地联想到“乖巧”两个字,他一字一顿地道:“没有了。”
颜凉时又摊手,好像要被检查有没有偷藏零食一样,“一张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