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引出的只是精神体的力量,不是完整的精神体。章晓宽慰自己:说明映刻效应对自己的影响还不至于太过严重。
“警告你千万别碰,否则放蛇。”周沙走经保护域,看到高穹又在盯着架子上的珍品瞧,“还有,你的狼不能收起来吗?”
高穹低头看着紧紧跟在自己身边的狼。
本馆那边有两位哨兵的精神体也是狼,但是和他的这头长相有些不一样:它比普通的狼更大,更壮,但相对来说腿却要短一些,像是育不良且惰于运动,变得身肥腿瘦。不过它的攻击性和野性比那两位哨兵的狼强,打起架来太高兴了,高穹也有些控制不住。和周沙比试的那一次,它差点就咬中了周沙树蝰的尾巴,这个举动直接激怒了树蝰,最后反而导致树蝰扎了它一口毒液。
“不知道为什么,常常跑出来。”高穹说,“是我生了什么病吗?”
文管委里只有他和周沙是哨兵,没别的人可问了。
“不会有这么奇怪的病,你最近做了什么?”周沙问。
高穹沉默地回忆。他并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情,每天慢吞吞上班,慢吞吞吃芹菜肉包子,慢吞吞干活,又慢吞吞下班。回到家里就研究周沙那本《哨兵通识》,沉迷于查英汉字典理解注释,连电视剧都不看了。
他简单地跟周沙说明了自己无聊的生活。。
周沙对高穹的回答不满意:“精神体老是跑出来,要不就是察觉到危险,要不就是太高兴了。”
“没什么可高兴的,我不高兴。”高穹说。
“是你的精神体高兴。你高兴它开心,它高兴你也会很放松,你别骗我,肯定是生什么事了。”周沙想了想,心中一动,“你跟章晓吵架啦?”
“没吵啊。”高穹想了想,“我抱了他一下,他看起来倒是不太高兴的样子。”
周沙一下就坐直了:“你抱了他?生什么不寻常的现象没?”
“哦,我知道这个,映刻效应。”高穹嘴角动了动,眉毛一耸,是个不明显的笑,“他精神体的力量被我引出来了。”
周沙笑眯眯地看着他。
“……你笑什么?”高穹警惕起来,“为什么笑得这么怜悯?”
“你真知道啥是映刻效应?”
高穹直接把书里的那句话背了出来:“指哨兵或向导第一次被心仪者诱引出精神体力量或完整精神体的情况。怎么了?”
周沙站起来,爽朗地拂了拂自己的长:“哎呀……没想到你人高马大的,却是个傻瓜。”
高穹脸一沉:“什么?”
“对不起,你这病我帮不了。劝你一句,你要是不想办法把狼收起来,以后就别想跟章晓说话了。他怕这些东西,你又不是不知道。”周沙蹦蹦跳跳地走了,看起来非常开心。
高穹脸上平静,心里却完全是糊涂的,他听不懂周沙的话。
但最后一句是明白的。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狼。那头灰白色的巨狼抬头注视他,嗷呜轻叫几声,抖了抖蓬松的皮毛。
“回去吧。”高穹看了看时间,应长河说的“半天假“已经结束了,章晓应该回来了。
这次那狼消失得很快,瞬间便化成朦胧的轻雾潜入高穹的身体中。
章晓回到文管委已经是下午了。他出了电梯就遇到应长河,应长河一脸严肃地让他到办公室里,跟他谈话。
在上午的例会中,周沙和原一苇反映了一件事。
寻找紫砂桃形杯的工作仍在进行中,除了第一次有章晓参与之外,后面几次他都没有随行。不随行的时候他只需要调整自己的原型机和别人的量产机的数据,再启动陈氏仪让持有量产机的人进行空间迁跃就行。原一苇和周沙去出外勤的时候,章晓就在文管委里整理去年的工作资料以应对检查,然后在规定的时间内再次进入保护域,调整陈氏仪,把原一苇和周沙接回来。
问题出在章晓调整数据的过程中。
以前他瞬间就能完成数据调整的工作,但最近几次都花费了很长的时间。
其中有一次,周沙和原一苇落地之后甚至现实际落点距离他们的计划落点差了好几公里,正好落在一个集市上。
万幸的是,章晓不随行的时候欧得利斯壁垒就会起作用,两人在人群中穿行,没有被任何人看到。
章晓听完,冷汗都冒出来了:“对不起……对不起!”
应长河抬手止住了他的道歉:“这情况其实挺常见,陈宜刚开始接手陈氏仪工作的时候还调错过时间,提前了好几年,后来慢慢熟练了就好了。但是章晓,我觉得你和他的情况有点儿不一样。你知道你为什么调不好吗?”
“知道。”章晓低声说。
他心情不好,情绪不高,而且每次周沙和原一苇进入保护域准备出勤,高穹也要进来掺一脚。他虽然只是站在一旁看,但章晓一旦意识到他在旁边,就会稳定不下来,生怕一不小心自己的精神体力量又再次溢出。
“我还需要很多练习,我会跟师姐说,让她帮帮我,我们俩可以一起做迁跃的练习。”
应长河问:“为什么不跟高穹练习啊?”
“……是你让我别跟他来往的。”
应长河头疼了。他沉思片刻,十分活泼地问:“今天和秦夜时约会感觉怎样?高兴吗?”
章晓冷淡地回答:“他放了我鸽子,没去。”
应长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