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殿角传来一声惊呼,是寻找安陵君使者的寺人发出来的,那暗处躺着一具尸体,从络腮胡和衣饰分辨,正是刚刚带着晋献之人随景将军候在殿外的使者。
武士忙赶上前来,在他身上检查一番,没有任何打斗、流血的痕迹。景将军不知他们在殿外搞什么名堂,已急不可耐地从殿内直冲过来,一身戾气吓得周遭人等打起冷战。
“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环顾四周,却没人答话,“好好一个大活人怎么死在这里,你们谁都没有看见?”
这在他看来简直匪夷所思。
屋内众人听闻景将军的怒吼具是一惊,这王宫殿外死了个人,就在刚才?
景将军最后将目光落在了站在门口的通传寺人身上,他一直守在殿外,和那使者站在一起,他此时若拿不出个说法,景阳立时能让他暴毙当场,死得比这使者还惨。
那寺人哆哆嗦嗦,终于逼出一句:“他,他,他该是被吓死的吧……”说完自己一翻白眼,口吐白沫,也吓得晕死了过去。
比众人还要疑惑的是殿中的羽丽。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使者不就是李斯,他怎会算计到害死自己?
“景将军,就不要再演戏了吧。”殿内突然传来春申君的声音。
“我演什么戏!”景阳愤怒地跨入殿内。
春申君一挥手,早有武士围住景阳,不许他再往殿内半步。
“是被安陵君陷害的苦肉计,还是与安陵君同谋的连环计?这戏可一点都不好看。”春申君喝一口茶,冷冷道。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景阳确不知情!”景阳受制其中,不敢乱动。就算他作战经验丰富,确也抵不住对向他的几张弩的一触即发。
春申君不急着与景阳对峙,倒是将目光转到了羽丽身上。
“你说,倒是怎么回事。”
他不等景阳为难羽丽先行发问,明里是审问羽丽,暗里确是在给她机会说话,而不是一竿子打死定罪。
羽丽此时正想不明白李斯的计谋,原定的计划里不可能包含李斯的死,谁会把自己设计致死?
冷不防被春申君一叫,她回眸看一眼春申君,又看一眼楚王,缓缓跪下,楚楚可怜地说:“民女刚刚都已说过了,我只是归顺楚王,愿伴王左右,其他什么都不知道。”
她的话平平无奇,不容得你不信。
而此时楚王看她的眼神,也完全把她和杀手区分开的意思。而看向景阳的眼神,却是大不一样。
“我是被人算计了!到底是被谁算计!我要出去好好查一查!”景阳何时受过此等待遇,忽然大叫分辩。
春申君微微一笑,启奏楚王。
“景将军提示得是,此事事关重大,情势危急,切不可放脱任何人出去,走漏了消息。如今当务之急,便是先悄悄将安陵君兵权卸下,待案情审理清楚后,依律处置。”
半天没说话的楚王气得发抖:“还有什么可审理的,证据都已经在这里了,寡人差点被毒死,兵马就要杀进来了,若无卫队亲兵,不知道景阳的刀剑是不是已经砍上了寡人的脖子,速速将安陵君贬为庶人,趁早杀掉了事。”
把楚王逼到这份上,就是为了听他痛痛快快说这些话,明明白白地放下杀招。春申君故意说得心慈手软,却是欲擒故纵的一步妙棋。可是他现在还不能这样走。
“王请息怒,现在还不是杀人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