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玉耳压根儿就没有病,”冯玉耳在老人跟前转了一个圈,好似浮云飘舞,然后说道:
“姥姥,你看玉耳是有病的人吗?”
老人的记忆一开始还清楚,经冯玉耳这么一说,一转,迷糊了,完全迷糊了。
她坐起来,先是拿手揉了揉眼睛,再睁开,玉耳躺在一九五八号山庄的样子又浮现在眼前,于是说道:
“玉耳呀,你怎么说这样的话呢?你不能撵墨掉走。”
“姥姥,你不晓得那墨掉有多坏。”
“他坏吗?”
“坏极了。”
“那你给姥姥说说坏在哪里?”
“你们不在家的时候,他就溜到我房间来,先是坐在沙上陪我说话,聊着聊着就坐到床沿上,后来就爬进被窝,看似望闻问切,其实就是动脚动手,摸我这儿,摸我那儿,还说一些神秘吓人的话,搞得我直往他怀里钻,他这一套,分明就是吃玉耳的豆腐。”
姥姥一把年纪的人,有啥子看不清楚?有啥子想不明白?冯玉耳病恹恹一个,要死不活的,莫说墨掉看不上,就是她这个老婆子,看到那狰狞的面孔,都感到恶心,都感到害怕。
因而问道,“墨掉怎么会欺负你呢?”
“姥姥,妈妈说得对,墨掉这个人来路不明,心术正不正,人品怎么样,我们一概不知道啊!”
“我知道。”
“你知道?”燕门玉紧着问,“妈,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玉耳病在楼上,不能下楼,他抱着她在公园里晒太阳;玉耳一个人关在屋子里,半月不出门,陪她说半月话,玉耳一早醒来,他给玉耳喂吃的,还有,玉耳吃多了,要上厕所,是他抱到马桶上的,是他给净身的----。一个人病了可怕,一个人病到寂寞更可怕。可是他教玉耳绣花,教玉耳刷油漆----,不厌其烦,孜孜不倦,这样的人,我了解----。”
说到这儿,燕门关看着冯华山问,“你们能做到吗?”
“妈,他就是用这种方式骗过你,目的就是占玉耳便宜。”
“你们的女儿是个什么样的人,难道不知道吗?”
此时此刻,冯玉耳在燕门玉和冯华山的眼里,就是一个温柔漂亮得没有任何瑕疵的乖乖女。
至于她在现实世界里是个什么样子,他们不希望是那样,也记不得是那样。因为女儿在父母的心里,就是宝贝。
所以燕门玉火气上来了,她才不管母亲好不好受,扯长脸说,“妈,玉耳再不好也是你孙女,你该念念她的好。”
“我不是说她不好,我也不是不念她好。我觉得你们错怪墨掉了。他对这个家是无私的,是有贡献的。”
“屁的个贡献,”冯玉耳生气地说:“他半夜爬我的窗户,还装警察查房,不依他的,还对我拳脚相加,最可恨的是……。”
她抱住西门欢的胳膊说,“他老是跟踪我们,不要我们交往,阻止我们结婚,你们说,他是安的什么心?”
“还有这等事?”燕门玉一听这话,差点炸了,立马跳起来,“老娘立马把他开掉。”
“这次来,我是-----,”西门欢顿了顿说,“我是请二位父母大人去我家--。”
“去你家?”冯华山打断了西门欢的话问,“去干啥子?”
“是这样的,”西门欢说,“我爹叫我来请你们过去坐一坐。一来两家长辈见个面,吃个便饭,二来议一议我跟玉耳的婚事-----。”
“要得,要得,”燕门玉喜出望外地说,“妈,你听到没有,玉耳要成家了。”
“免得节外生枝,坏了咱们家的名声,”燕门玉指着门口说,“墨掉必须立马走人。”
“阿姨,”西门话说,“我觉得这个时候赶墨掉不妥。”
“怎么讲?”冯华山问。
“知道的呢,说他欺负主子,必须赶走,不知道的呢,还以为我心眼小,连一个下人都容不下,于己于人,都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