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从不忍之心里诞生的心魔,终究是死在了不忍之心里。
灵力浮动,飘摇的落叶覆上血痕。
沉寂的夜色里,楚雪悯抱着林笑却站起来,静默半晌,转身离去。
修真界废物的一生33
林笑却再次醒来,是被风叫醒的。
风把窗子吹得摇晃作响,雨丝直直打进来,顺着这开口送进来的凉意爬到人身上,林笑却浑浑噩噩挣扎在梦里,清醒浓一分倦意不肯松手,拉扯了大半晌清醒占了上风,林笑却睁开了双眼。
他脑子钝钝的,梦境残留的余韵。坐起来让凉爽的风吹吹脸庞,天气渐渐热起来了,这时候能有阵灌满了凉意的风吹到身上,就像泉水流过他一样,舒服得人不想说话。
他记不得做什么梦了,想必不是好的,连回想都丝丝的疼。一枚细针在身体里穿针引线四处游走,把五脏六腑乱糟糟缝合在一起,外面看着还是好的,内里血脓发肿坏掉了。
林笑却喜欢这阵凉风,恨不得风更大一些,把窗边的雨吹到他身上来,湿漉漉满身。
透明的雨,不会是血的颜色。
楚雪悯端着药碗走进来时,将吹开的窗户关好,密不透风里,林笑却想起那个梦了。
无泪可流,他怔怔的、呆呆的、僵木在那里,像被人活生生塑进泥塑里。
喂药的时候,林笑却并不反抗,也没有大吵大闹。
饮下一碗穿肠毒药或是治病良药,出自楚雪悯,都无甚区别。
一样能钻透他的心,渗进他的骨血,凝成一把把钩子钩住浑身的骨骼,叫他在祭日来临前还能维持个人样。
“我杀了谢萦怀,”楚雪悯道,“一剑穿心,死得很快,痛苦的时间很短。”
“但太快了,”楚雪悯搁下药碗,“没有留下遗言。”
林笑却记得,记得很清楚,是用孤绝剑杀的。药太苦,苦得人被迫地清醒,不得不回想起来。
孤绝剑啊
也是林笑却的坟冢。
楚雪悯静静地看着他,期待他说出一言半语来,诅咒咒骂歇斯底里痛苦尖叫都好,不要沉默,痴痴愣愣。
楚雪悯注定失望了。
这个世界死了一个人,风雨依旧,楚雪悯走后,林笑却默默走进雨中,雨不来就他,他自己踏进来。
雨中的他和别的植物没什么不同,一样在风雨里淋淋漓漓。
漫天的绿意泼洒,春流到夏,风雨大作草叶颤响,为何这风不再狂烈些,吹不倒站立的人,这雨也怀着春夏的柔情,不肯淹没了他。
风仍是风,雨仍是雨,植物仍是植物,他也只是他。
十日后便是祭日,要把他这祭品血祭孤绝剑,谢萦怀死得毫无价值,哥哥死得多么轻易啊。
本是他一个人的祸事,牵连到谢萦怀身上,如今一把剑要杀掉三个人,如果赵弃恶算个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