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炎定笑道:“今日这是怎么了?像是存心要把我灌醉似的。”
“你只管喝就是了,哪来这么多牢骚。”明景宸再次将酒盏喂到他嘴边,顿时让高炎定熨帖的不得了,哪还顾得上其他,正张嘴要喝,谁知明景宸的手突然抖了抖,酒全泼在了他下颚上,清亮的酒液顺着脖颈淌下渗到了衣领之中。
明景宸歉意地道:“你不说还好,一说我还真有些晕,想是许久不沾酒,两三盏下肚就醺醺然了。你快去照波池洗一洗,我这就叫人去你寝居取了衣裳来。”
高炎定胡乱擦了擦,仍觉得脖子胸膛上黏糊糊的一片,“也好,我先去洗洗,再让人煮两碗醒酒汤来喝。”
明景宸倚在桌边,脸上一派慵懒之态,微微一笑,竟比那梅花酒还要令人沉醉,“你只管去洗,我会安排妥帖的。”
高炎定一阵心旌神摇,要不是意志坚定,险先把持不住,他暗悔喝酒要误事,唯恐真在酒力的作用下干出点禽兽不如的勾当来,连忙顺着对方给的台阶下了,“那我这就去了。”
“快去罢。”
高炎定走出主屋,脚下像踩着云朵一样,飘飘然地来到照波池。春日回暖,照波池外面栽种的藤萝香花错错落落地开了满地,异香扑鼻,愈发醉人。
他挥退要上前服侍的仆从,自己宽衣泡入温泉水里,只觉得肌肉骨骼一下松弛下来,不禁舒服得长吁出一口气。他大喇喇地靠在池边,那梅花酒的后劲竟比设想的还要大,不一会儿就倦意上涌打起了盹。
也不知小憩了多久,忽然朦胧中听到有脚步声在身后的帘子外徘徊,料想是仆从久不见自己有动静,不放心要进来探一探,正巧他靠坐久了肩背酸疼得紧,便张口唤那仆从,“进来给本王捏捏肩膀。”
那脚步顿了顿,磨磨蹭蹭地靠近,高炎定心道这小厮做事也太不利索了,看来还是景沉往日里待他们过于宽厚的缘故。
他正这样想着,那“小厮”已经在他身后的池岸上蹲下身,两只手落在他肩膀上,冷冰冰的,倒让高炎定冷不丁一个激灵,酒醒了大半,他怒而回头,却见明景宸醉眼迷离地坐在他身后,眼尾浸着桃花,显然已是醉得不轻。
色授魂与
高炎定哂笑出声,托住他的肩膀免得对方栽进池子里来,“怎么过来了?醉成这样梅姑怎还放你一个人?”
然而对方已经听不懂他的话,只迷糊地摇头点头,倒是少见的娇憨可爱。
高炎定心里痒痒,忍得格外辛苦也只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高声唤了几声,却始终不见仆从进来,心下微恼,暗道这帮人真是无法无天,明日定要让梅姑帮着景沉约束管教他们才好,于是只好温声哄他,“你先去外头长榻上躺一躺,我穿了衣裳就和你回去。”
谁知对方非但不走,还展臂环住了他,螓首微低,竟大胆地朝自己吻来。过去高炎定不是没在嬉闹中让他主动吻过自己,可都是如蜻蜓点水一般羞怯,点到即止,一触即分,往往是自己耐不住扣紧迫使他加深这个吻,对方在自己强势的攻击下随之缴械投降,生涩地给予回应。
高炎定从未见他这般主动热情过,心道定是那梅花酒的缘故,他虽心中渴望,但想到后天就是他俩的好日子,自己再禽兽也得忍到那天晚上,若是这回真做了什么,等景沉清醒过来还不知要如何怨怼自己。
他一连念了十来句阿弥陀佛,又软语哄着要推开他,可明景宸醉后竟一反常态格外粘人,缠树藤似的搂着他,两人你躲我缠,你退我进,慌乱中只听扑通一声巨响,水花四溅,热雾蒸腾。
高炎定吓得差点心脏骤停,一把将人从水里捞起,只见对方发髻散开,鸦羽似的头发披了满身,在温泉水中铺陈开,像是天边的一抹浓云。身上已然湿透,眼睫上、脸上到处都是水珠,对方还浑然未觉,只睁着盛满宝石星辰的眸子笑看着自己,那藏在水下的柔夷胡乱地动着,竟碰到了要命的所在,顿时让高炎定倒吸了一口凉气。
“景沉!住手!”
然而明景宸非但没住手,反而还依偎在他胸膛上,水下的手摸摸索索,虽不得其法却着实要人命,高炎定忍得满脸通红,咬牙切齿道:“住手!再作妖我可忍不得了!”
谁知这番威胁丁点用没有,始作俑者嘻嘻一笑,仍继续在水下点火。
高炎定忍无可忍,转身将人压在池边,嗓音暗哑,“你个小坏蛋,再使坏,我可又要拿镣铐出来锁住你这双爪子了。”
明景宸脑袋埋在他胸膛里,说出的醉话闷闷的,直达他心底,“你瞧,它又不听话了。”边说边握拳要打。
高炎定吓得脸都白了,扣住他两只不安分的手,高举过头顶,又报复味十足地咬在对方颈项上。此时什么理智、君子、道德通通化为乌有,高炎定愤声道:“这可是你自找的,明早醒来可休要怪我。”
到了这个地步,除了太监,神仙也忍不得了。
忽然“嘶啦”一声裂帛音,明景宸穿着的春衫变成几片破布被高炎定扔在了水里,他整个人欺身而上,与对方交颈厮磨。
今夜月色极美,洒在照波池周围的花草上,镀上一层银白的光晕。
只听池内水声哗然,一浪打过一浪,忽高忽低,一直持续了半个多时辰才在一声高高的尖叫中戛然而止。
高炎定湿漉漉地站起身,打横将人抱上岸,怜惜地替他擦干净身子裹上自己的外衣,他自己随意披了件内衫就将人抱回了寝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