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锦玉说罢,转向了段思文:“倘若你能指证陆令萱,今日你阻我入城之事,我或可不与你计较!”
“但若再敢行此戕害同袍之事,我必以天子之剑杀你!”
段思文看着萧锦玉手中举起的元戎剑,顿时骇惧得面如死灰,忙跪了下来,颤声道:
“以后绝不敢再行此事,必与诸君一起共抗周军!”
话说到这里,整个签押房里的人又隐隐生出一丝忧虑,尉迟迥十万大军屯于洛阳城外太和谷,也不知何时会攻城,他们又能等到援军的到来么?
……
朝廷的诏令通过使者快马加鞭传至晋阳,因诏令之紧急,一路上跑死了好几匹马。
诏令的内容便是令斛律光与兰陵王去解救洛阳,段韶自邺城归来,随后便率军支援。
得到诏令后,段韶立即整军布署,召集诸将商议对策。
“宇文护以两路偏师欲阻我大齐援军,一为杨摽,背靠轵关陉,其二为权景宣,顿兵悬瓠,我等欲至洛阳,必须渡河,而欲渡河,就必会与杨摽一战,诸位将士有何建议?”斛律光问道。
他将目光投向了高长恭。
高长恭沉吟了一刻,道:“杨摽手下仅有一万余兵马,若是他一直退入陉中扼守陉口,我军便拿他没有办法,但是,杨摽此人有常胜将军之称,二十年来与我大齐作战,未尝不捷,
长恭以为,此人必会轻敌,故只要引得他出轵关,我军再设下埋伏,必能将他拿下!”
斛律光眼中一亮:“好!此战谁愿先去!”
高长恭道:“大将军,就让我先去吧!”
斛律光沉思一刻,摆手:“不,你得随我率军一同渡河!”旋即便唤道,“楼睿,此战由你先去,按长恭所说,引杨摽出轵关!”
楼睿是娄太后的侄子,才能平庸,时议风评并不怎么样,众将士都有些不解,为什么要派楼睿去,但高长恭瞬间就明白了斛律光的用意。
之后的结果也果然在意料之中。
东安王娄睿、武兴王高普率二万精兵赴河阳后,摇旗呐喊道杨摽是缩头乌龟,娄睿还骂了一些很下流不堪的话,杨摽戎马一生未曾受过如此羞辱,尤其见领军之人还是比他年轻很多的一个小子,就更生羞愤怒意,最后果然便带兵出了轵关,与娄睿的精兵一战。
由于娄睿早就设好了埋伏,故而将杨摽所带领的这一支偏师打得落花流水。
最终杨摽被生擒投降。
斛律光与高长恭便率领五万精锐趁大雾弥漫之时渡河,到达南岸。
当日,斛律光便令高长恭与高延宗去查探了周军所在的位置。
“尉迟迥的十万主力屯于太和谷,另有宇文宪、达奚武、王雄等各率一部屯于邙山各处。”
“看来,他们的攻击目标乃是金墉城!”
看清形势之后,高长恭心中越不安,暗道:阿玉此刻是否就在这金墉城中?
“四兄,驻守在金墉城的乃是独孤永业与段思文。段思文此人虽然无甚名气,但独孤永业乃是一位悍将,又是一州刺史,这些年来,他将洛州边境治理得非常好,听说洛州的百姓都十分爱戴他,我想,既然没有传出什么不好的消息,四嫂应该此刻便安然无恙的在这金墉城内吧?”
“还有一事,两个月前,和士开在陛下耳边诬告三兄有谋反之嫌疑,四嫂为了救三兄,让陛下将三兄也外放到了河阳。
我收到过三兄的来信,他一直与独孤永业在一起,学习处理政务及军务,也许此刻,三兄也在这金墉城中!”
说到这里,高延宗顿了顿,补充了一句道:“我想说的是,四嫂似乎真能预知后事,为今日的这一战,她早就谋划好了一切。所以,四兄,你无需担忧!”
高长恭道了声:“我知。”旋即又问,“邺城之中到底生了何事?为何阿玉会突然来到洛阳?”
高延宗便将事情的始末都告知了高长恭,令得高长恭的神情再度大变。
“这些流言指不定又是陆令萱那个女人传出来的,听说朝中许多大臣都有把柄在她手中,不过,陛下还是信四嫂的,赐给了她一把元戎剑!”
两人正说着话,突地一根长矛向高延宗袭来,高延宗拿马槊隔挡,就见一戴着面具的少年站在了他面前,用长矛指着他问:“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我卿哥哥……谢臻,她此刻在金墉城中?”
“你是谁啊?”高延宗不悦。
少年将面具揭了下来,露出一张格外漂亮的脸,但这张脸颇有些冷意,就如同此刻突然呼啸而起的风雪。
高长恭看到这张脸,也惊讶的唤了声:“慕容珏?”
自来到晋阳后,他也时有打听这少年的去向,但段韶只告诉他,这少年被派去接受特殊训练去了,至于去了何处,保密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