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诉你,你我随大姑娘一同嫁来这侯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嬷嬷劝你不要有旁的心思,一心一意伺候大姑娘,一定要想尽办法保全姑娘。”
“若是姑娘出了什么事,你我自当陪着,断没有自己活着的道理。”
碧玉被这一番敲打,脸色越煞白难看,她点了点头,“我明白嬷嬷的意思。”
徐瑶夜下了暖榻,亲自扶着碧玉站起来。她一手握着五福嬷嬷的手,一手拉着碧玉。
“行了,嬷嬷今日话说得重了些,也是怕你想歪了。”
“我们三人在这侯府里,是最最亲近的。母亲也常同我说,要对你们二人好一些。”
“你且放心,将来我一定会让母亲给你找一门好亲事,不会让你一辈子做奴婢的。”
碧玉感动地握住了徐瑶夜的手,泪眼盈盈。
说是感动,心中却是了然,只有大姑娘好了,自己才可能好。
徐瑶夜和五福嬷嬷这一番敲打,也是为了让她明白这个道理。
徐瑶夜转过头看向了五福嬷嬷,“既是要讨好林翠儿,你那个紫玉丫头,可是得要收回来了。”
五福嬷嬷点头,“是了,那丫头性子确实骄纵,还是找个人把她指出去吧。”
“此事就将由老奴去办吧,明日我就上她们院子里,换上一个听话懂事的婢女。”
徐瑶夜悬了一晚上的心,此刻才算是放下。
不远处,徐望月只恨自己今夜为何不早一些睡,偏要走出来练字。
她蹑手蹑脚正准备偷偷回自己房中,却不想让裴长意抓个正着。
听到他冰冷,带着怒气的声音,徐望月回头乖巧地笑着,“世子爷说笑了,我回房而已,怎么是跑呢?”
“即是见到我了,为何连声招呼都不打?”
月色之下,裴长意孤身而立,如山般挺拔的背脊没有一丝晃动。
他微微侧头,冷漠又沉稳。嘴角轻扬克制又隐忍,眉头紧蹙,黑眸危险地眯起。
他在生气,可徐望月想不明白他在生什么气。
徐望月低垂着眼眸,不与他对视,“我并没有瞧见世子爷,不然一定会来行礼问安的。”
裴长意唇角微微勾起,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异常冰冷,上下打量她片刻,“二姑娘家教甚严,这般守礼,应当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吧。”
他什么意思?徐望月听得迷迷糊糊,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虽说裴长意从来都是不苟言笑,生人勿近的模样,可他并非不讲理之人。
他既然这么说了,想必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徐望月抬头,无辜的大眼睛圆溜溜地滚动了一圈,“世子爷,我太愚钝了,听不明白。”
四目相对,裴长意胸口一滞,嘴唇紧闭着唇角微微下压,喉结快地上下滚动,努力抑一下翻涌而上的气血。
她愚钝?整个侯府里就数她最聪明吧。
他悉心为她准备的这一切,竟仿佛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让她能与人私会。
罗江边上放河灯祈愿,那人还为她夺下灯王。
裴长意忍不住冷笑,好啊,郎情妾意,实在浪漫。
他此刻若是在说些什么,倒显得是他不识趣了。
“既然知道自己愚钝,明日将字帖多抄上几遍吧。”
裴长意冷冷开口,他原是想让她明日不用来练字了,可话到了嘴边,竟自己变了。
想不到眼前的小野猫抬头,晶亮亮的眼睛里闪着光,“世子爷忘了吗?明日长姐要带我去慈安寺为侯府祈福。”
她这一句话,噎得裴长意胸口那口气,上不上,下不下。
又往外跑,她们姐妹二人,总寻着借口便要出侯府,也不知是打了什么主意。
见裴长意不说话,徐望月乖巧行礼,“明日为侯府祈福事大,长姐说了一大早便要走,以表诚心。”
“若是世子爷无事,我回去睡了。”
裴长意撩了撩眼皮,淡淡嗯了一声,见那小野猫飞转身,逃也似的进了房中。
月色之下,他想到裴钰今日回禀,他所查徐瑶夜之事,已有了一些苗头。
待他搞清楚了姐妹二人的秘密,想必也能知道她心中之人究竟是何人。
一切。
明日,自会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