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受着折磨,还要仿佛考核一般,被他不断拷问。
今夜她累了,却还得陪着笑脸,“郎君既是想说,我自然是想听的。”
不,她不想。
可她还是听到了那个最让她害怕的答案,“那个最特别的人,是你妹妹。”
他疯了,为何要将此事告诉长姐?
徐望月心口一颤,她未曾想过,裴长意和长姐之间虽没有夜里的温存,却是真真正正一对相敬如宾的好夫妻。
裴长意对长姐竟是没有半点隐瞒,无话不谈的。
可他未免太不了解女人了,若今日是长姐听到这件事,不知心里会如何编排自己。
徐望月暗暗松了一口气,幸好裴长意选择在此时此刻说出这件事,是在自己的面前。
若是他方才吃饭的时候提及,怕是长姐又要费心来对付自己了。
徐望月一时走神,便被报复式地拉了回来。
“专心一点。”
月色之中,那道暗沉的目光犹如冰原上的狼一般冒着幽光,望着她白皙透亮的肌肤,他眼眸骤然紧缩。
听到徐望月轻声抽泣,一直糯糯喊着郎君。
裴长意将她抱在怀中,下巴轻轻靠在她细嫩娇弱的肩头,那常年坚若磐石的心,竟是软了几分。
他开口,不急不缓,“夫人想送我一支笔,倒让我想到练字一事不可荒废,须得日日坚持。”
“若是无事,还是让你妹妹来练字吧。”
“好。”徐望月有气无力,语气里却是压抑不住的惊喜。
“好吗?”裴长意垂眸,泼墨般的眸子里映着她娇小的身影,叫人看不出丝毫的情绪。
他伸手,轻轻帮她理着脸颊上沾着汗水的落,“夫人待你妹妹真好,她可以识字,你好像比她还高兴。”
“那你说她送我的那方砚台,送得可好?”
徐望月此刻只惦记着明日她又可以去练字了,心中欢喜,“郎君喜欢,便是好的。”
男人眼底炙热滚烫的温度,却逐渐冷却下来,薄唇紧抿,“虽说你的庶妹也算是我的妹妹,可严格说起来她是我的小姨子。”
“小姨子给姐夫送了一方砚台,你也觉得,这是好的?”
徐瑶夜从耳房走出来,见了五福嬷嬷,脸色并不好看。
五福嬷嬷以为她又在介意徐望月和裴长意之事,还未开口,却见徐瑶夜摆了摆手。
徐瑶夜满脸焦急,“方才世子爷问我为何请刘大夫,我的心都快从胸口跳出来了,这样的刺激我再也受不了了。”
“只要顾家三郎一日不死,我一日就不可能安寝。”
她咬着牙,神情越凝重,想到方才裴长意的神情,她浑身抖了一下。
“嬷嬷你说,世子爷他是不是已经起疑心了,他方才的神情,我瞧不出来,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五福嬷嬷一把抓住了徐瑶夜的手,“我的大姑娘,你向来是沉稳的性子,如今,怎么这般沉不住气了。”
“依老奴看,世子爷哪里能猜得到这么多。”
“再说,姑娘你说是二姑娘身子不适,我瞧着二姑娘当时应对得宜,无事的。”
“不对。”徐瑶夜抽回了手,一连喝了两杯热茶,定了定心神。
“我那庶妹机灵得紧,这种时候她当下是应对了,可背地里谁知她会怎么怀疑。”
五福嬷嬷脸色一沉,“姑娘且冷静下来,二姑娘是捏在我们手心里的。我们是猫,她是鼠,再给她千万个胆子,她也不敢。”
“更何况,她如何能猜到这其中关窍?纵然心中觉得奇怪,又能如何?”
“姑娘,你此刻是乱了心神。待明日请了夫人来,她定有法子解决那顾家三郎。”
徐瑶夜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嬷嬷说得是,若是世子爷当真起疑,今夜也不会留下了。”
她虽安抚了自己,可内心总是惶惶不安,心底深处那一丝不好的预感越深重。
许是姐妹连心,徐望月此刻也慌极了。
她不知道裴长意为什么会突然提起那方砚台,只能用笑掩饰自己的紧张。
“郎君自然是有许多砚台,我倒是想送你一支笔的。”
徐望月身子越紧张,她以为自己神态自若,却不知身体早就出卖了她。
那一瞬间,裴长意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他眼帘微低,颜色很淡的薄唇紧紧闭着,唇角微微下压,喉结快地上下滚动,体内翻涌的气血几乎压制不住。
今夜的这场雨下得太大,雨打芭蕉,细细密密地落在地上。
一场接一场,狂风骤雨,催得花骨朵在风中凌乱,没有半分喘息的机会。
“夫人有此心意便好,笔便不用了,我还有许多新的。”裴长意缓了一口气,轻柔地在她耳边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