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师深知廉昇军队缺乏丰富蔬菜补充营养,夜战太弱,此时不管政陈撤军是真是假,都不可?冒进。
商讨一番后,所?有?人一致同?意,等明日仔细探过再说。
一夜过后,苍柘京城已经彻底封死。
任何人不得?擅自进出,武侯也增加了?数量,明明战火离得?还很远,但氛围已经紧张起来了?。
寻常老百姓还好,那些私底下干过腌臜事的人,以及住得?离皇城最近的贵胄们,这时才最慌张。
京城三十里地以外,冯正幡焦头烂额。
冯巍然被关?进宫中的消息,他已然得?知,再通过通用的烽火军报,他也知晓了?苍柘占尽优势。
现下他似乎已经没得?选了?,如果再不回京,孙儿的安危怎么办?
更何况,已经到了?这一步,他又怎会不知,澹台晏河完全有?能力直接派兵把?他抓回京城?
冯正幡心中震荡,不知直到现在自己还没有?被禁军围剿,是不是出于?自己为?官数十载,劳苦功高?。
这一步台阶,澹台晏河给了?,他怎么敢不踩呢?
荒废的破旧村庄里没有?外人,冯韶和许嫣从未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中生活过,抱怨声就没停过。
家中剧变使冯韶的脾气骤然变差,他会对粗茶淡饭挑挑拣拣,对不够舒适的被褥怨声载道,仿佛完全看不到阿耶的忧愁。
冯正幡已经做出了?决定?,可?是回再看见不争气的儿子,还是会气得?几欲昏厥。
都什么时候了?!不考虑自己的小命,怎么还惦记着好日子?
冯正幡本来想教?训冯韶几句,可?是临行前,他还是把?儿子叫到跟前,嘱咐他乖一点,不要乱走?,照顾好许嫣等等。
冯韶不耐烦地应了?,后知后觉地问:“阿耶有?什么事吗?”
冯正幡怔住了?,不知如何作答。
最后,他压着胸口,剧烈咳嗽两声,慢吞吞地说:“回去看看。”
晌午又下起雨来。
旱灾结束后,雨水逐渐恢复正常,今年?的秋收虽然没什么指望了?,但好歹不用再消耗随时有?可?能见底的存粮,也是值得?兴奋的。
姜翘惦记自己的南瓜,可?惜回不了?东宫,只能一刀砍在立政殿小厨房的南瓜上泄情绪。
不够老的南瓜,水分大,吃着不够面,连切起来也不好切,姜翘只是随便准备一些,用来给金汤肥牛调色。
陈幼端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总觉得?她今日愤怒与期盼共存,整个人的情绪要扭成麻花了?。
正如她所?料,姜翘愤怒是为?无法收获她的宝贝南瓜,期盼则是因为?尹徴还有?两天?就能回来了?。
也不知他这一路会不会受伤,擒住达奚戎完时又是否有?波折。姜翘心里反反复复地想。
不管怎么说,好不容易回来了?,她应当给尹徴做一顿大餐的,现在她既是在做晌食,也顺便试菜。
雨脚细密,敲在屋檐上叮叮咚咚的,十分悦耳。
姜翘聆听着雨声,手上动作不停,用最快的度做完了?金汤肥牛这道菜。
考虑到陈幼端吃辣的能力一般,因此姜翘放的南瓜泥较多,黄灯笼辣椒酱较少。
黄灯笼的辣度绝非等闲辣椒可?比,就算它在这个时代是品种,也已经有?了?极为?显著的特征。
它颜色鲜艳漂亮,辣度极高?,堪称金汤肥牛的点睛之。
热腾腾的菜肴里,若隐若现的辣味灵巧地钻入陈幼端鼻中。
她在姜翘的提醒下,谨慎地就着一大口米饭,品尝了?一片牛肉。
牛肉毫无意外的十分鲜嫩,外面裹着浓厚的金汤,侧面烘托了?肉的美味。
金汤主要是南瓜泥,乍一尝起来是微甜的,可?是极少量的黄灯笼辣椒酱不甘示弱,火急火燎地窜上来,从舌尖一路烧到舌根,最后钻进喉咙,翻滚着向下。
炽热与针扎一样?的辣与痛,竟叫人十分爽快,美味可?以抵挡住陈幼端对辣味的不适应,她才尝了?一口,就大胆地决定?,接下来不能再吃太多白米饭。
米饭固然很香,但是会稀释掉菜品口味的独特,真的很影响金汤肥牛在口中的挥。
陈幼端又一次夹起牛肉片——
肉片挂在筷子尖上颤颤巍巍,金汤摇摇欲坠,大口吞下,辣味升腾而起,又急下垂。
好美味!此菜没有?一丝一毫腻味,让人如痴如醉,这一顿没吃完,就已经惦记起了?下一回!
姜翘看着陈幼端“嘶哈嘶哈”地吐舌头,倒了?一杯薄荷水:“娘娘不如多吃些米饭,压一压辣劲儿。”
陈幼端一口气喝完了?整杯薄荷水,而后道:“罢了?罢了?,我宁肯辣着!”
姜翘懂了?,皇后跟言风裳一个模样?,都是人菜瘾大的那一类。
好在吃辣与喝酒不同?,不能喝酒的人一直不能喝,但吃辣的能力是可?以锻炼出来的。
想到这儿,姜翘还有?点遗憾。
她上辈子虽然不喝酒,但其实?是能喝的。
这辈子倒好,沾酒就醉。
虽然没有?多爱喝酒吧,可?是不想喝与不能喝是两个概念。
啊对,她不能喝酒的话,似乎不太方便与尹徴喝庆功酒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