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郎君回来得?正好,稍后夫人会派人接你到吴家。”阿青说着,小心翼翼地把?一盏琉璃灯罩装入铺了?软布的箱子里。
胡品高?一脸茫然,但他再问其他人,却只得?到了?一阵支支吾吾,没有?一个人肯说实?话。
约莫等待了?一刻钟,吴凝双亲自来了?他的小院。
“仔仔跟阿娘上马车,去看看阿娘买的院子。”吴凝双一边说,一边将儿子抱起来。
胡品高?环住阿娘的脖子,问道:“阿娘,换宅子为?何要把?这儿的东西搬过去?直接添置不好吗?难道这里要卖掉?”
吴凝双摸摸他的脸颊,神色凝重地说:“阿娘要告诉仔仔一件事,仔仔先不要难过好不好?”
胡品高?用力点头:“嗯!”
“阿娘和你阿耶,今日和离了?,从此往后你与你四兄、五姊跟着阿娘,其余兄弟姊妹还留在胡宅,跟着你阿耶生活,”吴凝双把?胡品高?放在马车轿厢里,“如果你舍不得?,最近可?以见兄弟姊妹们,但是往后,恐怕就不能了?。”
胡品高?很努力地思考,才听懂了?阿娘的意思。
“可?是为?什么呢?是阿娘不喜欢阿耶了?吗?”他眼中已经噙着泪水,但还是用天?真的语气问道。
吴凝双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轻轻为?他拭去眼泪,才慢慢地说:“是,阿娘不喜欢你阿耶了?。”
马车从胡宅出,一直向南走?,过了?好几个坊,才赶在坊门关?闭前抵达家。
这里要比原来的家偏僻许多,而且只是一座两进出的小宅院,与原来的条件比不了?。
家才打扫好,没什么人气儿,显得?十分冷清。
胡品高?心中十分害怕,他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家人,但他此刻真的很想逃。
阿耶阿娘为?什么会突然和离呢?难道他们相伴这么多年?,也会不再喜欢吗?
天?真无邪使他把?这件事定?义为?“感情破裂”,而他不懂感情,只能用自己有?限的想象力去猜测。
对于?突然生的事情,他除了?哭,也没有?其他反应,而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脑海中全是混沌零散的想法,没有?逻辑。
吴凝双哄着胡品高?,直到他哭累了?,自然而然睡着,才疲惫地走?到院子里,望着西边成片的浓烟。
烽火距离京城很远,原是闻不到的,但她莫名想咳。
还好她的产业在旱灾中挺过来了?,足够买个小宅子,不然还真的难办。
这些年?来,她生了?四个儿子两个女儿,身体已经大不如从前,可?惜遇到危难,只能带走?半数的孩子。
孩子啊,她的孩子啊,将来事,她要如何救下他们。
吴凝双大脑胀,疲惫不堪。
家里人反对她和离,毕竟胡泛如今官居高?位,和离对吴家没有?好处。
可?是谁又能知道,胡家将要面临怎样?的危机?
半辈子过去,吴凝双的青春耗在了?内宅,曾经的感情早已消磨殆尽,如今总不能明知道胡泛大祸临头,她还要不长脑子地在胡宅等死。
汲道以南的蒙开道南侧战场,一片死寂。
此地有?千曲河第一道大支流,一支向南,一支向北,只要把?控了?此地,就相当于?掌握了?水上交通。
廉昇其中十万大军,早在几个月以前就从自治区出,一路向南,下了?高?原再西行,而后再贴着江渚平原西侧一路北上,最后走?水路抵达无人的一道高?原裂谷。
直到战斗打响,这十万大军迅攻入蒙开道,抢占支流沿岸,直接将政陈自治区在此地的部署打垮。
二十一支廉昇联合的军队,战争日只有?蒙开道取胜,其余地区皆遇到苍柘与政陈的严重打击。
蒙开道的主帅是洪毅峰,他接到达奚戎完的命令后,已经带队迂回赶路数月,一路躲躲藏藏,小心翼翼,终于?战告捷。
可?是此时,他对接下来的战役并不乐观。
原本达奚戎完会在查探过汲道的情况后南下,与他汇合,亲自坐镇,可?是主席未能准时出现,其他地区的消息他无从得?知,对比苍柘的烽火传信,情况实?在是不妙。
更何况,今日能取胜,也有?运气的成分。
政陈临阵倒戈,偏帮苍柘,子桑翀依照原本与达奚戎完商定?时获取的消息,把?主要兵力放在了?汲道,以为?直接把?控千曲河主干就够了?,对于?第一个重要的大支流,几乎是放弃的状态。
是以,他十万大军打蒙开道的四万政陈士兵,如果输了?才叫丢人!
如果不是主席神机妙算,防了?子桑翀一手,此事没准真得?折在子桑翀这儿。
“报——”
洪毅峰挥挥手,让斥候进入营帐。
“洪帅,政陈兵退,直接让出了?城门,此事……恐怕有?诈。”斥候道。
洪毅峰觉得?诡异,立即与军师商议。
今天?政陈军队死伤惨重,她们也学过苍柘,建立了?自己的烽火系统,如果传递消息给后方的汲道,等待支援,也不是没机会,怎么可?能这时候退呢?
可?是斥候探查来的消息千真万确,残兵败将已经熄了?城墙上的火,一个驻守士兵的影子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