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不知不觉间?入睡后,并没能接上那个梦,因此仍然不知晓最后的结局。
如果不是突然分别,如果不是梦中的危机,她本来根本不会?在意这场战争。
既然一定要打起来,死伤皆是难免,她早有心理准备。
可是队伍中有尹徴,她无法不在乎。
姜翘会?突然想起,现实与文学中最常见的对战争的描写,就是自?己?的亲朋好友骑马而去,回来的却?只有一封家书。
她在这里没有亲人,这场战争,她就是一个安定地住在宫中的局外人。
有了尹徴,战争才与她息息相?关。
还未点燃狼烟,似乎就已经可以闻到血腥味了。
姜翘神色恹恹地荡起秋千,幅度不算大,却?在下一刻,双脚猛然蹬地——心脏剧烈跳动了一下,几乎疼得她两眼一黑。
然而片刻过?后,心头笼罩的阴云,似乎渐渐消散了。
这一瞬,姜翘恍若重获生?。
她不相?信什么“因为?在乎一个人所以能够感知到对方的危险”这种屁话,可是此时,她还是会?忍不住安慰自?己?。
一定是没事了,尹徴安全了。她在心中想。
政陈女?尊自?治区才日出?,奔流的千曲河声音淙淙,水面泛白,一路朝着地势低的方向流去。
这里已经不是源头的山上了,尽管还是有着一定坡度,不能走小船,但大船还是能抗住的。
为?了便于贸易,有千曲河流过?的区域,都?少不了船队,偶尔搭载本地人去往旁处,也是极为?常见的。
但是知晓船队如何联系的外地人,却?是不多。
一群廉昇人迎着清晨的风,来到码头等候船队出?。
力工扛着一个一个硕大的箱子,整齐码放到货船上,全都?整理完毕,船舱才开放给普通人,交钱上船。
这些廉昇人没用苍柘通用货币,而是兑换了些许政陈的货币,倒是让收钱的船员多看了一眼。
他们卷起来的胡子有些许滑稽,但看起来面带喜色,一点儿也没有等急了的焦躁感。
就在这时,忽然又有一个船员张开双臂走来,道:“不好意思,今儿我们的船已经满了,后面的客人要不咱们看看别家?”
收钱的船员正在点铜板,抬头问道:“这就满了吗?那这边几位客人还能上吗?”
后来的船员双手?直立交叠,行了一个政陈的礼,颔道:“抱歉,客人,我们今天私人物品较多,所以能容纳的客人较少,为?表歉意,我们可以帮助您寻找其他可以乘坐的船。”
为?的廉昇人眼睛往后瞟了一下,而后道:“那麻烦你们快些。”
码头的货船一艘接一艘地出?,其他货船纷纷挂出?了“乘客已满”的牌子。
那位船员急得焦头烂额,转了一大圈,最后无奈道:“真的很?不好意思,今天没有船有空位了。如果您不急,我们商队在下午还有一些稍小的船要出?,恳请诸位原谅我们的失误,到我们商会?先休息一番吧。”
那廉昇人不悦了起来,咬了咬牙,道:“你们下午最好不要再出?现失误。”
那船员连连承诺,而后留了两个人带他们去商队,自?己?则是上船出?。
太阳完全升起,码头已经没有要出?的货船了,这群廉昇人没得选,只能妥协。
码头距离淮因县有一段距离,一路上,带路的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然而就在下一刻,一个廉昇人突然扑向其中一个带路的人。
“铛”一声,金属兵器相?撞,一霎时,这群廉昇人就和带路二人拉开了距离。
“果然!你们是苍柘人!”棕色短的一个廉昇人怒吼一声,紧握手?中小斧,就要再度冲上去。
尹徴与李择风对视一眼,而后与这群人缠斗起来。
这支廉昇人小队,一共他十几个人,个个有武功在身,尹徴再强悍,也无法保证万无一失。
李择风是尹徴的老朋友了,他从军十几年,尹徴不在军中的这些年里,他一直协助秦燮练兵。
凌晨时突然收到尹徴的暗号,他睡眼惺忪着破译,而后立刻与秦燮沟通部署,随后先一步与尹徴汇合。
他们使了点手?段逼走所有船队,有意想把这群敌人引入圈套,结果在抵达设伏地点之前,他们就被现了。
尹徴和李择风的想法一致,此地距离设伏地点不算远,他们没必要强行打败这么多人,只要尽可能把人引到伏击圈就好。
人人拿的都?是不打眼的短兵器,“叮叮当当”声一片,虽有人受伤,但都?没到支撑不住的地步。
尹徴用力将匕捅入面前一人腹中,横冲直撞把人推向好几个廉昇人,而后喊道:“快!快去报信!”
李择风扭头就跑,他太果断了,以至于一下子有八个廉昇人追了上去,生?怕他顺利报信,让己?方失去优势。
殊不知,他跑的方向正是设伏的方向,这过?于简单的计谋,在危急时刻,根本不会?被识破。
尹徴打退身边人,回望李择风有危险,也奋力朝着那边跑了起来。
就这样一路追追打打,他们还真的把人引到了伏击圈。
“嗤”一声,用短刀的一个男人把刀砍在尹徴肩头,尹徴的匕拦不住,硬撑了一下,最后还是受了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