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不言看不见,却?立即判断出?了情?况,强忍剧痛,挥臂一甩,就将锁链套在了那人的脖子上。
“我看不见你是谁,但你应该知道我是谁。要么你跟我走,留在京中,要么我杀了你,自?己?走,”宁不言低声道,“选!”
锁链硌得那人脖颈生?疼,一收紧就更让人喘不上气来,他挣扎着用手?试图掰开宁不言的钳制,但丝毫也使不出?力气。
犹豫久了,一时间?被憋得两眼昏花,他不得不主动伸手?帮宁不言解开头套,费力地做了个“走”的口型。
宁不言适应了一下眼前的光亮,而后拧着眉心看着手?下这人,道:“现在与我折回去。”
这人心知打不过?宁不言,现下也没得选,只好用力点头。
地道里的人已经走远,一时间?并无人觉少了两个人,走了约莫两刻钟,宁不言终于重见光明。
上面没人直接看守,宁不言趁着此地无人,带着手?腕上拴着锁链的这人一同逃离。
此坊与曾经的开化坊相?距很?远,宁不言不打算回去,而是直奔皇宫。
“宁郎君!宁郎君!”这人都?快要哭出?来了,“这是要做什么?”
宁不言冷脸道:“难道你想找外面的匠人切断锁链?”
锁链两端都?有锁,他们不可能直接打开的。
这人傻眼了:“你……你真的背叛了主子?”
“狗屁东西。”宁不言嗤笑一声,并未直接应答。
大白天的不便于隐匿身形,宁不言还拖着一个功夫不高的累赘,再怎么快,翻进宫墙时也已至巳时。
宁不言主动溜去了自?己?曾经与皇帝见面的那座宫殿,而后随便弄出?点动静,引来一队侍卫。
这俩人的模样先就让侍卫感到惊讶与疑惑,还好这队人里有一个见过?宁不言的侍卫,他立即让同伴看守,自?己?转头去禀报给皇帝。
此时才退朝不久,澹台晏河刚换了常服,就得知了这个消息,立即亲自?去见宁不言。
说实话,他原计划是在战争开始的前夕抓捕京中那些廉昇眼线,届时自?然可以营救宁不言,亦或者到时候宁不言已经死了,用不着他救。
亲眼看到宁不言这副模样时,澹台晏河不由得攥紧了手?中珠串,“生?任何变故了,都?稍后再说,先处理伤口。”
锁骨上的伤已经烂成了这个样子,久而久之可能就永远也不能好了,即便是现在立刻救治,也免不了留下恐怖的疤痕。
烂肉全都?挖掉,肉难以填平,伤疤凹凹凸凸,分外瘆人。
澹台晏河曾经在阿耶的身上见过?那样的疤,但未医治时的模样,他还是头一次见。
神经突突直跳,他深吸一口气,与宁不言对坐。
经过?宁不言讲述,他知道了前因后果,而后对坐立难安的与宁不言拴在一起的人说:“你知道些什么,答得朕满意,便配掖庭局为?奴,若答不好……”
话未说完,意思明了。
“回、回禀陛下,草民李有得,在、在前年被主子的人救了一命……但是!但是这些年草民手?中并无人命,愿将所知的一切禀给陛下,还求陛下留草民一条贱命!”李有得跪地叩。
经过?问讯,澹台晏河得知,李有得不过?是普通杂役,只知晓不日即将有战争,原本在京中打探消息的人,全都?挖地道撤退到京城之外了,汇合地点未知,但他曾去过?一次,只知晓西侧有一片林子,且不算茂密。
但是这些已经足够澹台晏河知晓具体位置了,他立即命人前去查探,而后开始整合已有信息。
京中的眼线提前撤退,他现在还没有收到任何战报,说明任何一支苍柘的军队都?没有现廉昇的动作?。
尹徴也没有传回消息,意味着他目前还没有抵达绮梦道。
宁不言没有被杀,他的前主子提前逃跑,也许是廉昇计划有变。
综合这几条,澹台晏河几乎可以确信,达奚戎完不在廉昇自?治区境内了。
之所以出?现意外,一定是因为?达奚戎完现了不得了的东西。
难不成是政陈自?治区与京中联系的消息,让达奚戎完知道了?
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
以金雕为?宠物的人很?多,但是这样敏感的时期,曾有一只金雕飞入宫城,京中那些廉昇的眼线一定早就报给达奚戎完了吧?
那此人现在会?在……汲道!
对!一定是汲道!
澹台晏河计算了一下日子,心知不妙。
达奚戎完不在绮梦道,那尹徴和他的军队怎么办?
这支军队不是精锐中的精锐,可是如果不用来迎接敌军主力,绝对是浪费了战力的。
再者,达奚戎完如果去了汲道,那子桑翀会?怎么选?政陈在汲道的军队会?保持应有的立场,还是反过?去夹击尹徴的军队?
现在的状况,是极其不利于尹徴的,没人可以把胜利的希望寄托于子桑翀一人身上,需得做最坏的打算,提防子桑翀见势再次倒戈。
澹台晏河想到这里,不禁揪心。
尹徴一定要现异样啊!不然这场仗真的就难打了!
几座宫殿之隔,姜翘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并不悠荡,而是望向西边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