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有理,如若不是他有意,我一平凡百姓不会察觉,”姜翘接过帕子,上面只有普通的绣花,并无异样,于是问道,“这是什?么??”
“你仔细闻闻。”
姜翘照做,从中闻到一缕很淡的腥苦味儿。
赵甘婷解释道:“这味道是我在西市某一家香薰铺子留下的,与你去的那一家表面上看并无关联,但共同点是它们一样在偏僻处摆上一份味道怪异的香薰,并且概不出售。”
姜翘现在思绪很乱,但她很确定,既然这铺子的掌柜曾是禁军,背后又有皇家背景,十之八九是听命于皇帝的。
而这样怪异的香薰,不出售却要摆出来,兴许是用?于联系……不,联系人的话不至于认不出对方,大?概率是掌柜不知道自己应该见到的是什?么?人,所以才会跟踪试探。
这样看来,倒是姜翘做错了。
如果是个普通百姓,被跟踪的时候难免慌乱,反而姜翘不动声色把?人甩掉,倒像是居心不良。
赵甘婷似乎看出她在想什?么?,出声安慰:“莫慌,既然你这些天都平安无事,想来之后也不会出意外?。现在一切都是推测,你既然只是无意间动了他的香薰,便?不至于被怀疑。”
姜翘在心中苦笑,可她偏偏不是无意间啊!
那个味道她无论如何?也想不起在哪儿闻到过,如果这不是她的幻觉,就说?明她已经入局,而她连那掌柜是敌是友都不知,如何?才能不忧虑?
赵甘婷尽力帮她查了,但是以节度使遗孀的地位都不能查出更多,想来是这香薰店所涉及的事情级别太高?,寻常官宦人家未必能接触到,剩下的只能姜翘自己再思考了。
谢过赵甘婷后,姜翘便?暂时把?事情压在了心底。
三日?后,白敬禾回来上学了。
那日?澹台晏河下令,处罚白敬禾受二?十杖刑,当?然不会真的要了他的命。
既要他吃苦头,又要避免伤筋动骨,行刑的老油条们是心中有数的,只伤皮肉,一个月后的今日?,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不知具体?生了什?么?,这次白敬禾回来后,更加沉默寡言,但是也没?有主动搞什?么?幺蛾子,其他孩子虽然排斥他,却也没?说?风凉话挑事儿。
早读如常过去,白敬禾独自在教室内用?朝食,孩子们则是一起去典膳内局。
姜翘听说?白敬禾回来了,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也不知道皇帝怎么?想的,要放在正常点的古代,白家人得一齐完蛋,还轮得到白敬禾在东宫学堂晃悠这么?久?
“所以我就说?嘛,早读的时候,放慢眨眼的度,闭眼片刻再睁开,如此反复,能缓解困乏的!”冯巍然愉快地分?享着自己的小妙招。
姜翘把?葱油拌面端上来,听了一耳朵,忍不住笑道:“这样还有心思早读?”
谢灵誉也看向冯巍然:“这样真有心思早读?”
冯巍然哑火须臾,辩解道:“不耽误我的嘴巴,自然是有在早读的!”
言仲溪拆台:“嘴巴动了,心却未必在这儿。”
“哎呀!”冯巍然百口莫辩,没?想到把?自己送火坑去了。
澹台勉闻也用?手语补刀:“少看些话本子,早一些睡,便?无需投机取巧。”
冯巍然彻底战败,拍了拍大?腿,谁也不理,闷头吃饭,使劲吸溜一口葱油拌面。
姜翘的手艺是无需怀疑的,光是这一碗面,就能吃得人无比满足!
一顿朝食让萎靡的孩子们打起精神?,最后谢灵誉像一只牧羊犬,领着一群欢乐的小羊羔,踩着一层薄雪回了崇文殿。
姜翘今日?下午休息,朝食结束后,就要出宫回舍馆。
然而路上,她却看见尹徴坐在丽正殿的房顶,看向崇文殿的方向。
已经好些天没?有见到尹徴了,本来太子出宫那日?,姜翘以为会见到他,但是并没?有,当?时她还在胡思乱想,觉得像尹徴这样的高?手,如果真是保护太子的人,一定不会让任何?人?现他的行踪。
“姜娘子!”尹徴也看见她了,挥挥手,然后一个潇洒的翻身,就跳下房顶,踩到墙头,再飞跃到姜翘跟前。
近距离看见有高?手使用?轻功,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实?在是震撼。
这可不是电视剧里吊威亚吊出来的啊!也不知道学轻功需要什?么?条件……谁还没?有一个武侠梦呢?
“尹郎君早!”姜翘叉手。
尹徴挠挠头,道:“今日?白三郎回来了,不知姜娘子如今消气了没?有?”
“此话怎讲?”姜翘疑惑道。
“那日?白三郎浪费了你做的点心。”那日?尹徴看见姜翘做点心的过程了,极为不易,好端端的就被丢掉了,让人痛心。
姜翘无奈道:“生气说?不上,我总不会和小孩子计较。”
尹徴却笑得露出他的大?白牙,说?:“姜娘子大?气,我却看不惯,已经替你教训过他了。”
姜翘大?惊失色:“你做了什?么??”
尹徴却无论如何?也不肯说?了,扭头就开溜。
姜翘要被吓傻了,也不知尹徴做事有没?有被旁人?现!若是白敬禾知道了,免不了有多少麻烦呢!
心中惶惶地回到舍馆,姜翘疲惫地褪掉钗环,只着里衣,独自躺在屋内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