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外头的寒风吹过,随着凉风不断的灌入室内,清脆的巴掌一下子便落在了方吉利的脸上。
“你这个不学好的!你是不是哪惹着咱王支书了!”
在路上听见了些关于今晚事情的传闻,方吉利的父亲恨铁不成钢,进来便是兜头一巴掌,劈的本来刚刚从地上站起的方吉利,再次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爹……”
“别管我叫爹,我没有你这个儿子!”方吉利父亲一甩手,将人打出老远,边上的青年跟着抬了抬手,算是制住了他还想继续打的冲动。
“王支书啊,他到底是犯了什么事儿呀?”
边上的小青年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说了一遍,方吉利父亲听完,转头抬手,还想继续打人。
却被村长苏阳适时的拦了下来。
“唉呀,行了,事情都这样了,你打孩子有啥用呀?谁年轻的时候没做点错事啊?”
苏阳快的说了一句,拉着方吉利父亲的手,带他去不远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那你说这咋办嘛?村长!我没教育好这个儿子!”
办公室安静了下来。
跟许言交换了个目光,苏晚晚幽幽道:“我听说,之前他俩走的就近,这回方吉利被调到卫生所上班,也正好是给了他俩这个机会,人确实都会犯错,王支书,我觉得,把他们俩给调开,才能彻底的解决问题。”
苏晚晚轻飘飘的声音像是宣布了方吉利的死刑一般,激得他立即否定:
“别!苏晚晚,你别这样!我……我爹知道……我爹知道我有多想去卫生所学那个卫生知识!我真不是故意的,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明明上山之前钟卿卿已经答应他,这次上山回来之后,就教他护理知识了!
“卫生知识在什么地方都能学,相信你去买两本卫生学的书,回来自己看,也比她教的好。”苏晚晚不屑一顾。
“行了,现在也没有多余的证据佐证,时间也这么晚了,就当你们俩是初犯,回去一人写一篇检讨书,当成你们书面的交代材料,不得少于十页纸,三天之内交给我。”
王支书说着,目光在众人脸上掠了一圈,“情节影响如此恶劣的事件,我不希望咱们村再生第二起,咱们今天在办公室里的人,以后都给我好好监督着卫生所!”
离开村支书办公室的苏晚晚刚刚回家,便听说了村里卫生所人员的调动,方吉利第一时间被调离了卫生所的岗位,临时没有被安排任何生产任务,接替方吉利去卫生所学习的,是村里一个其貌不扬,有点瘦弱的女青年,苏晚晚足足花了几分钟时间才回忆起村里人口中的这个女青年的样子。
“唉,我之前看老方家那个孩子还挺老实的,跟其他村里的小青年比,还更可靠些,结果看走眼了。”
大嫂姜淑珍在厨房里做饭,母亲赵英则站在院子里,倚在土墙边上闲闲的跟附近路过的邻居聊天。
“可不就是说呢,我刚才才从老方家他们那边过来,听说老方把儿子带回家之后,打的周围好几家人都能听着那孩子的哭声,我寻思进去劝劝,有人提前去了。”
苏晚晚听着几个邻居的转述,微微勾了勾唇角,抬脚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此次工厂的顺利建成和销售,让她跟许言一下子赚了不少钱,除去给厂子里的一批人了工资,以及交给王支书的一定比例外,她手中剩下的钱足足有一百多块,再减去本该要给那些青年的工资,最后零零总总算下来,她和许言仅仅是这一周多就净赚了一百块!
看着草稿纸上最后得出的数字,苏晚晚自己甚至都有些不敢相信,起初她只知道办厂子能够赚钱,却从没想过居然能赚这么多!
照这个水平做下去,哪怕在不提高厂子的生产规模和生产量的基础上,整个冬天,她也能小小的赚上四位数了!
这可是七十年代啊!有了这么多钱,做什么都容易了!
高兴的收好潦草的草稿纸,苏晚晚默默的将剩余的钱装进黑木匣子中,小心的塞到了自己的床底下。
再有两个月就过年了,苏晚晚坐在床上默默思索。
家里的几个孩子,除了青桂,已经一年没有做上一身新衣裳了,母亲赵英一件呢子外套穿了快十年,袖子口都被磨出了白色,哪怕戴上了套袖,也遮不住衣服的老气。
趁着这次办了厂子,赚了些钱,她终于可以在这回过年好好改善改善家里的条件了,应该选个时间带着全家人去一趟镇上,甚至县里,好好的买点礼物年货。
次日清晨,村里所有人都听说了昨晚生的事,议论的声音此起彼伏,只是钟卿卿暂时还听不见。
当天晚上方吉利被自己爹带回家后,钟卿卿便被留在了村支书办公室,又接受了半个小时的训话,这才被几个戴着袖章的青年领到了一处专门用来关禁闭的小黑屋中。
虽然她这回犯的错误实在是重,但碍于她还要在卫生所上班的缘故,王支书只决定给她关一天的禁闭。
连带着,村里的老医生也被规定必须每天都待在卫生所里上班,不能擅自离开。
“要我说呀,反正我是对这些下乡来的知青没什么好印象,看看咱们村这几个知青,还不如咱本地的青年招人稀罕,一个个还那么高傲,不知道的以为欠他们钱。”
一大早,厂子门口,等着刘妹儿过来开门的几个村里人聚在一块儿闲聊。
“可不是嘛,今天早上我路过老方家门口,看见那方吉利被他爹打的脸都肿了,王支书说,他们就进了一回山,就抓到了一只兔子,这你们信吗?”
边上的几人顿时摇头,脸色均是有点复杂。
“咋可能呢?”其中的几人望了望不远处的进山口。
“咱从这儿看过去,只能看到朝着村里的这一面的山,他们也不是傻子,进了山之后不让村里人瞅着不就得了?指定不是一回两回的作案了,就是手熟了之后不把村里人当回事儿了。”
其中一人的说法很快获得了其他所有人的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