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苌见此,不由和落风对视一眼,两人双双惊诧,却还是领了好些暗卫,隐在身后护着苏子衿和司言。
那一头,司言很快便和苏子衿一起,抵达了东街,此时天色暗沉,黎明将至,东街的五记豆花铺也已然忙碌起来。
东街五记豆花铺的豆花,在锦都,也算是出了名且多年来的老铺子了,店面不大,却生意兴隆,不比外边儿热火朝天的酒肆茶馆差。
老板是六十多岁的老妇人,瞧着很是和蔼,帮衬她做事的,自然便是她的丈夫。两夫妻很是勤勤恳恳,将这小小的五记豆花铺经营的极好。即便如今生意络绎不绝,还是坚持不招纳伙计,每日只卖五百碗,不多不少正是恰好。
一看见司言和苏子衿出现,老妇人便是一怔,她生平倒是少见这等子俊俏的人,无论是男子还是女子皆是生的极好,且这两人很是般配,远远瞧着,都是十分养眼。
如此想着,老妇人便笑了起来,和蔼道:“两位来早了,铺子还未开呢!”
现下他们不过是准备罢了,连豆子都尚且没有磨好。
只司言闻言,却是没有讶异,漠然抬眼,他道:“老板,我妻子怀了身子,夜里嘴馋的很,可否率先为我们上一碗热豆花?”
说这话的时候,司言神色很是认真,面无表情的脸容极为清贵,便是不笑,也委实好看的很。
那老妇人闻言不由赞道:“夫人好福气啊,遇着这样俊俏又体贴的夫婿,当是好命!”
听着老妇人的夸赞,苏子衿忍不住笑了笑,没有否认。
司言当然是极好的夫婿,这般疼宠着她,连她都有些忘乎所以,不禁沉溺其中,尤其自成亲以来,两人一直恩爱有加……大抵真的如外界传闻一般,她与司言,可谓天造地设的璧人,彼此都遇到最适合自己的一方!
老妇人瞧着苏子衿笑吟吟的模样,赞了一声她的好颜色,便点了点头,笑道:“那这位爷先带着夫人坐下罢,我现下便先去给夫人准备一碗豆花!”
说着,那老妇人便走进了铺子里,司言和苏子衿亦是很快便坐了下来,只隐约听到铺子里老妇人和自家的老头子絮絮叨叨的说着,不是夸赞两人颜色好,便是直道司言是个好夫婿,听得外头的苏子衿,深觉好笑。
片刻功夫,老妇人才端着两碗热腾腾的豆花,缓步而来。
闻着那香味,苏子衿那桃花眸子,不禁便有了亮光闪过,瞧得一旁司言心中柔软,恨不得倾身上前,吻吻那妩媚迷人的艳绝脸容。
等到那豆花落到桌上,苏子衿便执了勺子,缓缓的品味起来,那热乎乎的豆花,润极而软乎,几乎入口即化,弥漫着浓浓的豆香,仿佛只要一口,便可融化人心。
见苏子衿吃的愉悦,司言便也动了动手,细细喝了起来。只两口,他便觉得有些甜腻,到底他不太喜欢这些甜食,便是热腾腾的豆花在他看来,也不过尔尔。
只是,凤眸落在苏子衿的身上,见她心绪欢愉,他一时间便不忍扫了她的兴致,于是,囫囵两口下去,司言便优雅的将一碗豆花喝了。
这时候,老妇人又问了两句,示意是否还要一碗,司言倒是没有勉强,婉言便谢绝了。
唯独苏子衿这儿,大抵吃了一半,便将剩余的豆花推到司言的面前,凝眉道:“有些吃不下了。”
一边说,苏子衿一边抬着眼看向司言,那楚楚动人的模样,显然是想让司言解决了剩下的豆花。
两人成亲有好几个月了,举止之间愈亲昵起来,便是用膳,也丝毫没有忌讳什么,故而,因着苏子衿胃量小的缘故,时常便是吃了一半,剩下的让司言解决。而司言对此,却是没有嫌弃,这件事,也一度让落风等人震惊不已,直到后来见多了,一群人才习以为常。
司言瞧着,自然便知道苏子衿的意思。眼前这老妇人极为和蔼,苏子衿虽是吃不下了,但好歹不愿意让老妇人伤怀,因此便径直将其推到了司言的面前,等着司言处理了。
当然,苏子衿其实并不知道,司言对甜食一类,向来不大欢喜。
然而,司言闻言,却只是叹了口气,丝毫没有拒绝的便端起豆花,沉默着解决了所有。
吃的有些撑了,苏子衿便开始犯困起来,司言大约付了银子,便带了司言回去。一路上,苏子衿都窝在司言的怀中,柔顺的像只小猫儿,那困顿的模样,瞧得司言哭笑不得。
只不过,本以为这一次后,苏子衿便会对豆花腻了,却是没有料到,在那之后,苏子衿便是时常夜里睡不着觉,央着司言带她出来‘觅食’,大多数时候是豆花,偶尔也糕点一类,如此便又过了好些时候。
……
……
九月初,苏子衿的小腹已然隆起,五个月的身孕,好歹让她整个人稍稍长了些肉,但相较于寻常的女子,她瞧着还是极为纤弱。
五个月的身孕,倒是让苏子衿渐渐有了要当母亲的感觉,而先前的孕吐,如今也渐渐淡了,只如今吃东西,依旧偏爱甜食。这一点,一度是让战王妃几个人一阵无奈,一个个便开始猜测苏子衿到底怀的是男胎还是女胎。
九月初九,转瞬便要到了,这一日,微风阵阵,带着丝丝灼热,显然便是夏日未离的模样。
傍晚时候,净空大师终于抵达了锦都,只是这高僧与司言独处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后,便很快离开了。
唯独留下的,便是一方符咒,和寥寥的寒暄。如此一来,便使得原本轻松的气氛,再度有些沉闷下来。
只这般阴霾,只持续了两日,到了第三日的时候,边疆忽然传来急报,说是几大蛮族勾结在一起,势如破竹一般,朝着锦都的方向,攻打过来了!
一时间,整个大景都笼罩在惶惶的气氛之中,当天夜里,便接着有另一道急报传来,说是函谷关失守,懿贵妃的父亲忠勇将军牺牲在了战场之上。
如此大的消息一出,顿时便让众人震惊不已。谁人都知道,忠勇将军素来骁勇善战,其府中几个子嗣也一并年少有为,几乎可以说,比起战王府,忠勇将军府在领兵打仗上,更胜一筹,毕竟在许多年前开始,战王府便居庙堂左右,极少涉及关塞之争。
而如今,忠勇将军牺牲,也就意味着,此次蛮族联合早有预谋,且得了锦都中某些人的通风报信,才能够这般如破竹一般,势不可挡!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苏子衿心中的不安,便又涌现了出来,没等她镇定下来,昭帝便宣了司言进宫。
等到司言回来,苏子衿正坐在窗边,神色从容依旧。
“怎么还不歇下?”司言凤眸幽深,眸底有疼惜之色,一闪而过。
一瞧见进屋的司言,苏子衿便扬起一抹笑来,轻声道:“阿言,方才娘问我,孩子要叫什么名字……我思来想去,一时间没有头绪。”
说这话的时候,苏子衿神色极为平淡,脸上的笑意略显牵强,看的司言心中一疼,忍不住唤道:“子衿……”
“怎么了?”苏子衿眉眼弯弯,缓缓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