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乐看了眼这两夫妻的神色,便立即道:“爹,你也去瞧一瞧罢,指不定你去给她瞧瞧,她就可以醒过来呢?”
说这话的时候,喜乐倒是当真为苏子衿着急的,可落在闻人牙眼底,便以为她是在心疼苏墨,顿时,他便狠狠瞪了眼苏墨,不过下一刻却是跟上了战王夫妇的步子,随着他们一同入内。
唯独苏墨还站在原地,显然不忍再瞧见苏子衿那副样子。喜乐见此,便叹了口气,最终倒是选择陪着苏墨。
彼时,司言依旧坐在苏子衿的床头,他手中捏着一方帕子,正轻柔的为苏子衿擦拭的双手。
他的动作很轻,好似不忍心打搅一般,清冷的凤眸极为专注,仿佛面前躺着的妻子,不是昏迷,而是睡了一觉罢了。
就在这会儿,敲门声响起,紧接着青茗便打开了门,领着战王爷等人缓步入内。
安静的屋子,即便添了好些个人,也依旧静谧十足。
司言没有转身,心下虽知道来者是谁,但现下他只一如既往的仔细的为苏子衿擦拭着小手。
战王爷见此,不由上前一步,将自己的手搭在了司言的肩膀上。
司言一顿,随即淡淡出声,语气低沉:“我的错,没有照顾好她。”
司言的声音,很低很低,低到那仅存的一丝清冷,也在一瞬间幻化成了歉然,沉重而令人窒息。
一声道歉,顿时便让战王妃红了眼眶,便是战王爷也忍不住眼角酸涩,暗自叹息。
他将苏子衿交到司言手中的时候,确曾说过让他好好照顾她的话,可大多数这种话,做女婿的也不过是在成亲当日听听罢了,从未有一个人像司言这般,郑重其事的道着歉,愧疚于没有保护好他们的掌上明珠……
“我知道你尽力了。”叹了口气,战王爷道:“有你在,我们一直很放心。”
司言对苏子衿的好,战王爷看在眼底,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这般安心的将苏子衿交给他。
“司言,让我看看子衿。”这时,战王妃出声,语气满是哽咽。
再坚强的女子,大约看着自己的孩子这般模样,都是要忍不住落泪的。就好像战王妃一般,她瞧着苏子衿静静的躺在榻上,脸色很是苍白,仿若再无声息一般,那般幽静的模样,叫人心痛。
“好。”点了点头,司言便站了起来,将自己的位置,腾给了战王妃。
见司言起身,闻人牙便忍不住朝着司言看去,见司言神色淡淡,眉宇却有很深的折痕,他心中不由叹了口气,暗自羡慕战王爷有这么好的一个女婿。
从方才司言道歉的时候,他便极为惊讶,如今再瞧着这青年黯淡的眸光,他心下就顿时明白,司言对苏子衿,可谓是用情至深的。
那一头,战王妃已然坐了下来,她牵起苏子衿的手,感受着那凉透了的指尖,心中一阵接着一阵的抽疼着,眼泪更是不停流了下来。
她的子衿,为何总要承担这么多?当知道她身中寒毒的时候,战王妃又怨,但更多的是恨自己无能、无力帮到苏子衿什么。
这种无力感,就好像潮水一般,几乎将她淹没。
“子衿……”战王妃深吸一口气,喃喃道:“娘亲来看你了。”
随着战王妃的话音落地,苏子衿却恍若未闻一般,兀自紧闭着眼睛,呼吸微弱。
“楚楚,让闻宗主来瞧瞧罢。”敛去眼底的酸涩,战王爷道。
点了点头,战王妃便让出了一条道儿来。司言看了眼闻人牙,依旧沉默不语。他放在在里头的时候,自然将外头的对话听了进去,故而对此没有存疑。
闻人牙见此,倒也没说什么,径直便凑上去,伸手给苏子衿号脉。
“她昏睡了多久了?”拧起眉梢,闻人牙看向司言。
瞧着闻人牙皱眉,司言心下一紧,语气却依旧沉静:“大约一天了。”
闻人牙偏头,又道:“期间可有苏醒的迹象?”
“没有。”司言摇头,他几乎盯着苏子衿看了一整天,她期间连皱眉都没有,一直如此模样,正因为这般,他心中才愈的不安。
“她的脉搏沉沉浮浮,已然显现出不稳的样子了。”下一刻,便听闻人牙沉声道:“所以,今夜她体内的寒毒,很可能冲破枷锁,给她致命一击!”
“什么!”战王妃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你的意思……你的意思是子衿……”
战王妃的话还未说完,便听一道女子的声音,忽然传了进来:“阿言喝了麒麟血,也许可以用他的血……”
随着这声音落下,紧接着,众人便瞧见,轻衣缓缓入内,身侧却不见百里奚的踪迹。
“这小姑娘是……?”闻人牙有些诧异,倒不是因为司言喝了麒麟血,而是眼前这女子,竟是猜到了他即将要说的话,甚至于……可能是要做的事情!
“药王谷,轻衣。”微微颔,轻衣道:“闻前辈,久仰大名。”
闻人牙年轻时候,也算是大名鼎鼎,江湖中人,皆是对他的名讳如雷贯耳。而轻衣痴迷医术,自然对此心中有数,她也曾是敬佩着闻人牙的,如今见着此人,心中虽雀跃,但奈何却是这样的场合。
“小姑娘倒是不赖,这医术,可不比老夫当年差啊!”啧啧两声,闻人牙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说着,闻人牙便摇了摇头,对轻衣倒是颇为欣赏。
轻衣闻言,却没有自傲,只沉下声音,接着道:“闻前辈可是做好今夜趁着寒毒作,为苏子衿解了寒毒的准备?”
轻衣知道闻人牙懂寒毒的解法,其实还是从喜乐嘴里说出来的,故而她今夜才会有备而来。
“准备不准备,倒是无所谓。”闻人牙沉吟道:“只是,要让苏子衿真正醒来,还得需要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