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衿的话一落地,墨白便不由凝眉,好半晌,他才看向苏子衿,沉声道:“不知世子妃可否让当时见证那一幕的人进来?本国师想问几个问题。”
微微颔,苏子衿便很快将青问唤了进来。
青问拱手道:“主子。”
“不必多礼。”苏子衿淡淡一笑:“国师想问你几个问题,你自是如实回答便是。”
这般嘱咐,便是防止青问不知苏子衿和墨白现下达成联盟的事情,兀自将那日所见隐藏了去,毕竟素日里,苏子衿和墨白,并不是多么熟识。
青问闻言,便点了点头,应道:“是,主子。”
说着,他便看向墨白,似乎是在等着墨白的回答。
墨白见此,倒也没有迟疑,便径直问道:“你那日瞧着,可当真只有他一人?”
这个他是谁,无疑便是墨白的师叔,孟瑶的那个同党了。
青问心下会意,便立即点头,回道:“不错,那日我们还有些惊奇,只道他一个人如何劫囚,所以便按耐住性子,等着看他还有没有旁的什么帮手。”
墨白听着,倒是没有作判断,只继续道:“人消失前,你们可有现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不寻常?”青问偏着脑袋,皱着眉仔细想了想,好半晌,他才突然惊道:“我记得他好像把袖中遮住脸了……就像这样。”
说着,青问便做了个手势,直接将自己的手抬起,做成掩面的模样:“他那时候穿着广袖的衣物,所以手下一动,便将整个脸遮了一大半。”
“果不其然。”墨白闻言,不禁有些若有所思,片刻之后,他才微微颔,道:“大抵我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说着,墨白看向苏子衿,脸上的笑便是攒出了少许来,瞧着依旧清风明月,很是好看。
苏子衿见此,便道:“国师且说。”
一时间,苏子衿脸上的笑意倒是敛了几分,神色显得微微有些认真,不似寻常那般,不经意间便是有股漫不经心的味道。
这大约,便是对他尊重的一种表现了,只是这般姿态,俨然是苏子衿下意识便做出来的,倒是叫墨白有些诧异。
没有多想,墨白便解释道:“他应当是吹了安魂曲,只是那时候你的人手离得远,便没有听到乐声。”
苏子衿闻言,不由挑眼,她知道安魂曲。听说安魂曲出自墨门,是一种制幻的术法,乃墨门钜子才能够学的。
可墨白称那人为师叔,也就是说……墨白也极有可能是墨门的钜子?
这般想法一冒出来,苏子衿的眸光便落在了墨白的身上。墨白见此,便是点了点头,道:“师叔先前被选为钜子,故而这钜子所应习得的术法,他也基本都习得了。”
言下之意,其实便是变相的承认了,他在墨门的地位,也是与钜子有些关系。
苏子衿心中虽有些疑惑,倒是没有去询问,只道:“可青问他们都没有听到乐声,为何忽然便看见他们消失了?”
“安魂曲是一种极为稳固的术法,虽那时青问离得远,但却还是被安魂曲影响了而不自知。”墨白解释道:“因为受了安魂曲的影响较小,青问他们便才会只是看见人消失不见了。但听到安魂曲的那些士兵却是深陷其中,径直便昏睡了过去。”
听着墨白的解释,在场之人都一时间恍然大悟起来,难怪那伤口会如此整齐划一,难怪三百余人,无一挣扎并且死相安详,原来只是因为……昏睡过去了。因为昏睡的缘故,那人只要具备深厚的内力,便可一刀下去,斩杀一排的士兵。
如此一想,苏子衿便又蹙眉道:“若是国师方便,可否与我说一说,那人要什么?他的能力又是否在国师之上?”
苏子衿的话一落地,便见墨白诧异道:“你是要……请君入瓮?”
“不错。”苏子衿点头,微微一笑,眉眼艳绝道:“隐藏在黑暗中的猛虎,不若将其揪出,直接斩杀来的好。”
墨白见此,不由微微一愣,瞧着苏子衿那一副打算算计人的模样,不知为何,他心下……竟是丝毫不觉反感?
“国师莫不是被吓到了?”见墨白不言,苏子衿不禁挑眉,以为他这是觉得有些残忍。下一刻,便是见她眸底璀璨,接着笑道:“虽国师素来慈悲,可有时候还要知道,与虎谋皮……自是要狠辣一些!”
说到这里,她如画的眉眼微微弯起,那深邃的眸子,却是让墨白心下一滞,没来由的有种奇异的感觉,再次冒出。
强压下那一阵又一阵的心悸,墨白皱起眉头,回道:“师叔的能力,大抵与我不相上下,他虽资历许多,可有些术法,他还没有来得及习得,至于你说的那般至宝……在东篱。”
“东篱?”苏子衿不解:“不是你墨门的至宝?怎么会落到东篱?”
“多年前师叔欲图偷得至宝,因着在门内寻的太过猖狂,才被现了去。”墨白敛眉,忽然便是双手合十,好似这般能够令自己静心下来一般,继续道:“只是,那时候至宝已然不在门内,听说早年便被放进了东篱的某一处,至于在哪里,门中几乎无人知晓。”
关于那至宝的事情,墨白其实也不甚清楚,只是传言是一种丹药,类似于起死回生一类……可到底,谁也不知是真是假。
苏子衿闻言,不由沉默了下来,看来那至宝,不是因为孟瑶知道在哪里,便是因为东西……在孟瑶手中!
……
……
暗夜深沉,烟京热闹依旧。
繁华深处,有人影来来往往。其中茶肆之中,说书先生手下一拍,便是自成一个故事。
如今讲的故事,依旧是孟府在大牢之中,惨遭灭门的事情。大抵这两日此事真是热闹,众人便不觉疲倦的反复听着,各种版本不一致,有的便是直接被编排成了《聊斋志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