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芙话音落下,便听到厅中传来老公爷的几声低笑。
“那我可得要多谢圣上,多谢相爷体恤老夫了,只是不知,这斯梁郡太守一职,相爷心中可有中意的人选呢?”
“禹州知府顾不群,在任多年,脾性端正,又是探花出身,在禹州待了数年,对斯梁郡内外事务也是十分熟悉,故而由他出任太守一职,是再合适不过了。
父亲此番也想崔芙问问侯爷的意思,若是侯爷也没有异议,那不日之后,这调任的任命便会通达各州府了。”
听到崔芙的话,老公爷脸上的笑意沉冷下来,“看来相爷是早就定好了人选,那老夫还能有什么意见呢?一切就都按相爷说的办好了。”
崔芙听出老公爷语气有异,于是眼眸闪动了下,隧而将目光转向慕承诀。
“如今承诀即将承袭爵位,父亲有心在圣上面前举荐,待小公爷进入朝堂,假以时日,定会得圣上器重。
侯爷如今在禹州养病,朝中总得有个可靠的人才是,若是承诀得圣上重用,对侯府来说,也会是光耀门楣的。
不过一个小小的斯梁郡,属实不值当困住承诀,虽说那顾不群接任太守一职,但这整个斯梁郡,还是侯爷的。”
崔芙的话,慕承诀不以为然,但此时却不是与崔芙撕破脸面的时候,于是跟着她开口。
“父亲,崔小姐说的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无论是斯梁郡也好,禹州也好,都是当今天子的,相爷有此打算,想来也是圣上的意思。我们既为臣子,自当为圣上分忧,有顾知府出任太守一职,倒也不是件坏事,您就安心养病好了。”
“既是我儿都这般说了,那老夫没有什么异议,如今老夫老了,不中用了,既是不能为圣上、为相爷分忧了,那就不要添堵才是了。
崔小姐,老夫晚上还要招待各方来客,今日便到此吧,就让承诀陪你在府中各处走走,老夫就不奉陪了。”
说罢,老公爷站起身,苏儿伸手将他扶住,崔芙见状,也跟着站起身。
“侯爷慢走。”
看着老公爷朝外面走去,崔芙压住眼底的诲暗,直到对方走出去,这才收回目光。
“父亲自打卧病在床之后,性情变的古怪许多,还望崔小姐不要介怀。”
慕承诀此时开口,崔芙脸上转而浮上一抹善解人意,“老侯爷半辈子心系朝堂,如今却是久病困身,自是会有些失意。
父亲这几年也时常挂念侯爷的病,也遍寻了些名医,他日若是侯爷需要,还请尽管开口。”
“多谢侯爷了,如今父亲的身体已然好了许多,再过些时日,想来就会完全康愈了,就不劳烦相爷和崔小姐挂心了。”
见慕承诀这样说,崔芙没有再继续说什么,遂而转了话锋。
“今日晚上还有宴席,承诀定是还有要事要忙,那芙儿就先回去了,晚上再过来赴宴。”
“好,我送你。”
慕承诀将崔芙送到府门外,看着她上了马车,待他离开之后,这才转身回了内苑。
“老爷,崔小姐已经走了。”
待崔芙离开后,便马上有下人前来禀告,话落,便见着老公爷脸色泛青,显然怒气在心。
“好好,竟是派了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来羞辱老夫,崔远山啊,崔远山,你真当老夫如今是没牙的老虎,任你欺辱了吗?”
看见老公爷这般,苏儿扬了扬手,待下人离开后,这才压低声音。
“老爷,崔芙此番前来,定是有备而来,老爷可千万要沉住气,苏儿已经打探过那顾不群,昨夜他暗中秘密见了崔芙,想来定是崔相特意有所交待。
如今斯梁郡中有十万守城军,仍归侯爷调遣,依苏儿所见,只怕崔相接下来,便是想将老爷手中的兵权交给那顾不群,老爷不得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