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公公依旧冷着脸:“你来之时,皇上是说的押送娘娘还是护送?”
侍卫神色一慌,忙回:“是护送。”
于公公指着外面散落一地的点心又问:“那你们这又是何意?”
“例行公事。”侍卫赔笑着,刚要再解释什么,便听蓁蓁冷笑了一声。
“例行谁的公事?”
侍卫颇有些不耐烦,双手潦草地一抱拳:“还请娘娘配合!”
蓁蓁突然光火起来,掏出腰间的凤牌照着侍卫的脑袋砸了过去:“本宫再给你加个依仗,倒要看看你能得意到何种程度!”
侍卫很灵巧地躲了,待看清楚凤牌的瞬间立刻跪了下去,但面朝的并非蓁蓁,而是那冷冰冰金闪闪的牌子。
于公公盯着侍卫,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转头看向蓁蓁的时候突然现她的眼里竟然汪出一包泪来,他的心忽的揪了起来,下意识地伸出手,却又忽地放下,向外厉声怒吼:“来人,将这个不长眼的拖下去!”
侍卫立刻便急了:“公公,在下只是奉命行事!”
“奉命?!”于公公咬牙切齿,“既然你说奉命,那敢不敢将你近些日子做的事毫无隐瞒地回禀皇上?”
看着于公公的样子,侍卫心中怯了起来。都说官大一级压死人,先不说于公公,毕竟,蓁蓁就算只是美人,也还是皇上的妃子,只要有命在,想要复宠亦不是难事。相传这位娘娘性子冷,手狠,小心眼,睚眦必报,还没良心。想到此,侍卫站起身来,退了出去。
于公公命随从去请李侍卫,吩咐香桔再去寻些当地有名的小吃,又命人将门里门外打扫干净了,待人都散去,他才重新看向蓁蓁。
蓁蓁石化了一般一动不动,只是眼中的泪依旧在眼眶中打着转,不肯落下,又收不回。悲伤、愤怒、隐忍、倔强……许许多多的情绪集中在一张美不胜收的脸上,让她从一个木头人一下变得鲜活又生动,这样的她实属难得一见,于公公一时之间竟有些出神,直到她狠狠摸一把泪坐回几案后,他才回过神来。
“娘娘受委屈了。”于公公垂眼,不再去看蓁蓁
“一想到贺之将军受的委屈,我这点根本就不算什么。”蓁蓁很快恢复平静,请于公公坐,待他迟疑着侧身坐到对面,她伸出手,拿过他的手腕,垂,细细地诊起脉来。于公公这才敢抬眼去看她,待她诊完脉看过来的时候,又忙低下了头。
“公公的气性也真是大,我无碍,只是由此及彼,想到了可怜的夫人、少爷还有将军。”
于公公何尝不明白,却又说不出安慰的话来,只得沉默,手掌握住了刚刚蓁蓁搭脉的地方,像是在晃神,又像在思忖着什么。片刻之后,他才道:“娘娘是否觉得冷,虽说入春了,这里不比京都,过了晌午便凉得很,娘娘的手都是冰的。”
“气的,无碍。”蓁蓁说着,却将身旁的火盆往于公公的身旁推了推。
于公公心忍不住一跳,按住了想要推回去的手,承了这份贴心。
门外传来敲门声,李雨应声而入,一进门便急急地道:“黄衣卫出事了。”
蓁蓁霍地站了起来:“是大伯和三伯吗?”
李雨点点头:“你三伯生死不明,大伯被停职,已被软禁。”
蓁蓁颦眉:“难怪那侍卫连你都敢动!”
“这帮见风使舵的东西,由此不难猜,整个京都都落入皇后之手了!”
“可是,三伯为何生死不明?”
“为了舒老太太。舒府一直在皇后的监视之下,贺之将军出事之后皇上网开一面不想为难半截身子如土的老人,只是命雷儿加强警戒,当晚便来了两拨人,连着护卫们三波人一阵混战,折腾了近两个时辰,之后雷儿便与舒老太太没了踪影。皇上震怒,治了你大伯的罪。黄衣卫如今已易主,探子也被调换了大半,之后的消息传不过来了。”
蓁蓁只觉得脑袋胀得要命,眼前一黑,身形晃了一下,幸好一旁的于公公眼疾手快,赶忙扶住了她。定定神,蓁蓁只觉得一股血腥顺着喉咙直往外涌,她想忍住,却没能成功,一口鲜血直喷了出去。
看到血的颜色,于公公和李雨对视一眼,大惊失色。李雨一把抱起蓁蓁,将她放置榻上,再去叫她,她却瞪大了眼睛倒起气来,费了半天里才冲着于公公说出一句含混的话来:“该给皇上送信了。”说完,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