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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心疼（第1页）

过了城门再走一个时辰便能绕到乌山入口之处，抱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想法，护卫们仅仅只是加快了度，该松懈的地方依旧松懈，该怠慢的地方也依旧怠慢。

车队平稳地进入乌山镇，入住驿馆已过晌午，县令闻讯而来，说有件棘手的事想请娘娘拿个主意。领头的侍卫思忖片刻，想着戴罪的那位虽然降了妃位，但好歹也是有身份的，也不好做得太过，毕竟乌山县令不属于皇后那一派，拦了他指不定他会说出什么不利皇后的话来，于是便放行，只是叮嘱门口的守卫耳朵要竖起来。

县令并无大事，因了郭三的事来请蓁蓁示下，只道：“前些日有人假借戚家军之名将郭三要了去，说要审清楚火药的去向，没成想第二日舒贺之便落草为寇，至此郭三下落不明，还望娘娘治臣失职之罪！”

蓁蓁呷口茶，皱了皱眉头，看一眼茶汤的色泽，一双眼睛瞟一眼门口方向，明明不渴，却又喝了几口，道：“一个手筋脚筋全都断了的废人，估计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乌山匪寇估计也就是想要些火药站稳脚跟，不足为惧，还请县令将此事迅报给边疆大营管事的，多加警戒便可，倘若再见到郭三，留着无用，杀了便是。”

县令赶忙领命，待要退出之时，蓁蓁又喊住了他：“你知道舒家夫人是如何去的吗？”

县令赶忙折了回来，道：“原本皮肉伤是见好，可总是下不了榻，突然有一日夫人无法看到东西，继而出现了中风的症状，等戚军医赶到的时候，娘娘已没了气息，药石罔效很快便去了。将军府初始封锁了消息，但听遣散的奴仆讲，夫人似是被下了毒。”

蓁蓁心中一沉：“那公子呢？”

“外传亦是中毒而亡，将军，哦不，舒贺之悲痛万分，将母子二人置于一副棺材，前脚下葬，后脚便上了乌山。”

“谁下的毒？查了吗？”

县令怯生生地瞧一眼蓁蓁，回道：“恕臣多嘴，舒贺之本是极沉稳之人，许是真的是痛极，悲愤之下选择与朝廷作对，沉住气，总会调查清楚的，可偏偏走了这条不归路。”

蓁蓁立刻反唇相讥：“总会？多久？一个月，一年，还是一辈子？我瞧着倒是他早已知晓这仇人是谁。”说着，她故意加大了嗓门，“许是怕皇上为难，无法在此时治那些罪人的罪，才出此下策！将人逼到这幅田地，落草为寇？哼，他若不为寇占据一方之地制约一二，我瞧着他早晚也会被害死！世代为国满门忠烈，最终竟落此下场，是国之幸还是国之哀？！”

县令的身躯如风中残叶般瑟瑟抖：“娘娘慎言！”

蓁蓁不理，取出一颗药丸吞了下去，道：“民间有句俗语叫光脚不怕穿鞋的，县令懂吧？”

县令却是一句话都不敢回应。

县令走后，门口的侍卫提前换了班。蓁蓁盯着门外的身影，端坐在矮几前许久未动。她不在乎位份，也不在乎荣华富贵，或许，之前她没有在乎的人，爹娘和姐姐身去之时，她只当是人总有一死，几十年后她也一样魂归黄土，可如今，她却知道了何为在乎，何为心疼。

对，这种感觉就是心疼！

蓁蓁明白，贺之的叛离肯定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样简单，更何况他所盘踞的是至关重要的乌山之地。祁国虽自顾不暇，但并未到不必防守之时。皇后虽有所收敛但并未停止动作，渊逸野心已现，虽此次合谋搁浅，但一旦祁国缓过来，想要再次联手也是极易之事，况且他在永乐国的势力也不容小觑，至今还有“皇太弟”的声音仍不时出现。如果没想错，贺之是想为永乐国护好最后的屏障，可是，为何不明着做呢？

蓁蓁极少有食不下咽之时，傍晚时分，半天未见身影的香桔悄然出现给她带了往日她常吃的一些点心。入门的时候，侍卫搜了身，待要查看吃食的时候，沉默了半日的蓁蓁勃然大怒，将满盒的吃食一甩手全撇了出去，冷着脸问他们是谁给的胆子，一群奴才竟然将她当成细作防着！隔壁房中养伤的于公公听到随从禀报躺不下去了，连外衣都未披一件跑了出来，一进门便现了端倪，阴着脸问李雨侍卫去了哪里。侍卫惯会见人下菜碟，知道于公公本就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如今又立了大功，回宫之后必是炙手可热，忙毕恭毕敬地回道：“李侍卫不便近身守卫，派去了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