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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虎父之犬子（第1页）

夏椴猛地看向蓁蓁，在她平静无波的眼中似乎看到了不同寻常的东西。他突然持浆打向了拖船之人，学着她的样子再一撑，船又远了些。

仲嬷嬷大喊：“来人，先生意图对皇子不轨，给我拿下！”

“我看谁敢！”蓁蓁语气平淡，声音中却透着不容置喙，凌厉的眼神向仲嬷嬷一扫，“嬷嬷，你要想清楚，在这皇子苑中，到底谁才是主人！”说完看向了夏椴。

夏椴先是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喝道：“都退下！”

众人并不理会夏椴，作势还要往前冲，夏椴的脸色变得极差，手上的动作也乱了起来。蓁蓁盯着他，道：“一遇事就慌乱，禁不起激又好强，你这性子到底是本就如此还是这些年被他们给带坏了？”

夏椴愣了一下，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沉思片刻后，向蓁蓁一揖：“弟子知错。”而后学着她的样子又划了起来。

水越来越深，有不会凫水的侍卫只得退了回去，再入深的地方，船已无法拖回，最后剩下的三人踌躇着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岸上的仲嬷嬷。

蓁蓁全看在了眼中，问夏椴：“路遇拦路者该如何？不听主人命令者又该如何？”

夏椴毫不犹豫抡起船桨向侍卫拍了过去，收手划船的时候虽有些抖，但克制着与蓁蓁保持着同样的频率。

蓁蓁又道：“瞧清楚这些人的嘴脸，你不仗势欺人，便有人持宠而娇看不清自己的身份。纵容只会让他们变本加厉，你想做些什么都会被掣肘。作为一个皇子，食民之俸，就要为民谋事。这锦衣玉食不是皇室给的，是你的子民给的，你没有资格躲清闲，更不能借身体孱弱将所有事情均置之度外，更何况你的身体也没有那般不堪！”

侍卫闻言大惊，也顾不上什么礼节，冲蓁蓁大吼：“休得胡言乱语在此挑拨……”

话音未落，蓁蓁突然附身抓住那人头将他的头摁向了水中。夏椴又慌了起来，船开始不稳，晃得厉害。蓁蓁分神看向夏椴，也不说话，只是盯着他。旁边两个侍卫待要再上前，夏椴反应过来突然冲他们举起了手腕，旧日自残留下的疤痕在此刻甚是刺眼。侍卫们一愣，对视一眼，不敢再往前。

深吸一口气，夏椴依着小舟的构造挪动了下位置，不一会便将船稳住。蓁蓁没有松手，手臂被抓伤也不在乎，侍卫不再挣扎她还不松手，直到松手后人往下坠而不是上浮才站了起来，平静地道：“既然决定了要做，便就利索些，后患，很麻烦。”

夏椴不敢看水中，觉得眼前的蓁蓁明明是极可怖的，可偏偏头顶的阳光将她如神一边照耀着，让人怕不起来，只有敬佩。

没有了阻碍，小舟慢慢飘向了湖中央，蓁蓁放慢度，看向岸边的仍乱作一团的人，冲着沉默不语的夏椴道：“现在，就当是自欺欺人，你已经暂时逃离了那些人，不要再郁郁寡欢，享受这片刻的自由。”

夏椴半晌不语，见蓁蓁坐了下来，也学着她的样子坐在了对面。天气好，巳时中，阳光有强了些，照得人懒洋洋的。蓁蓁将身上的披风一拖，叠成一团放到一侧单手支颐靠过去假寐，似乎也在享受这难得的自由。

冰雪消融，湖边的鸟儿也活泛了起来，叽叽喳喳的很是热闹。小舟在湖中随意飘着，没有终点，也不为真的学划船，就只是那样飘着。夏椴摸不着蓁蓁真正意图，忽地想起引荐她的李先生说过这样一句话：“只要你真心待她，她必不会害你。她是这世上最纯粹之人，知世故而不世故，知手段却辨是非，最鲁莽是她，最公平也是她。”

夏椴余光瞥一眼湖面，那侍卫想必已经沉底完全没了踪影，而刚杀了他的蓁蓁像什么都没生过一样面色平静。他又沉思了片刻，微微放松了些，心想，他也不是没有死过，儿时挣扎，手腕不知割了多少次，死都不怕，就算她会害他，又能怎样？他看向她，道：“李先生说你是来帮我的，可是，我这个将死之人竟不知你能帮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