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瑾韵他们的马车不幸被包围在了道路中央,这失控的黑马若是继续前进,势必会与他们的车头正面相撞。
车内,凌瑾韵、秦砚辞和秦沫沫皆能感觉到自己座驾下的马匹不安分地踢踏着地面,焦躁与恐惧在空气中弥漫。
黑马没有丝毫停下的迹象,车夫早已面如土色,呆滞地坐在驾驶位,瞪大的双眼里满是惊恐,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符咒固定,动弹不得。
电光火石之间,那匹高大的黑骏马铁蹄似乎即将砸穿他们的车顶。
凌瑾韵眼中闪过一丝冷厉的光芒,她的手中不知何时已握着一支硕大的注射器。
就在黑马的前蹄几乎要触及车身之时,凌瑾韵身形骤然下蹲,灵巧地从马腹下穿过,与此同时,那注射器如箭一般准确无误地插进了马的颈部。
她拇指轻轻一压,注射器中的麻醉剂瞬间涌入马的血脉之中!
黑骏马出了一声哀嚎,强健的身躯轰然倒地,扬起一阵尘土。
马背上的侍卫一时愕然,脸上划过一丝难以置信。
直到他的坐骑轰然倒地的瞬间,他才恍然大悟,利用这股冲击力在空中完成一个利落的翻身,平稳落地。
然而,他的立足未稳,手中的鞭子已经带风地朝凌瑾韵挥去,口中怒吼:“活得不耐烦了吗?!”
凌瑾韵平时温婉的眼中此时却透露出阵阵寒光,她的手腕轻轻一抖,手中的软鞭宛若有了生命,紧紧缠绕住对方的鞭梢。
她借力用力,侍卫的脚步踉跄,眼神中燃烧着愤怒与杀意,正欲凝聚内力,一掌拍向凌瑾韵。
这对于不谙轻功内力的凌瑾韵来说,无疑是个极为危险的局面。
在这样生死攸关的时刻,凌瑾韵眼中闪过一抹决绝,小注射器中的麻醉剂成为了她最后的底牌。
她决定正面迎接那掌力,一旦被击中,她便能借此机会将药物注入对方体内。
这场赌博,没有退路。
正当这千钧一之际,一个魁梧的身影横空出世,挡在了凌瑾韵身前。
与此同时,凌瑾韵手中的注射器未能如愿扎入对方体内,只因那人被一股外力猛地抛出,重重地摔在地上,出沉闷的响声。
侯爷面色铁青,收回了方才挥出的手,圆睁的双目仿佛能喷出火来,他几乎是在咆哮:“你到底有没有脑子?!学了那么一点点皮毛,就敢硬来,是嫌自己活得太久了吗?想要长寿也不该走在你母亲前面,我可不愿意看到你娘为了你而伤心!”
凌瑾韵心中暗自嘀咕,父亲口口声声说不愿母亲伤心,可这些年他的行为何尝不让母亲操碎了心。
但她想到刚才侯爷是如何果断出手,救下了他们,这些话终究没有说出口。
秦砚辞的手轻轻地搭在凌瑾韵纤瘦的肩上,他的手指微微颤抖,脸色尚未完全从惊吓中恢复过来,“韵儿,你没事吧?”他的语气里满是关切。
凌瑾韵轻轻摇头,安慰道:“我没事。”
这时,人群中走出一位妇人,牵着一个约莫三岁、头扎双髻的小男孩,她跪倒在凌瑾韵面前,感激涕零:“多亏了恩人,真是太感谢了!”
妇人一边说着,一边示意孩子磕头,“大宝,快谢谢恩人!如果不是恩人,你今天可能就没命了!”
孩童虽然年幼,不明白生死的重量,但他明白是眼前这位美丽的姐姐在危急时刻救了他。
他乖乖地磕头完毕,清澈的大眼睛紧紧盯着凌瑾韵,用稚嫩的声音说:“谢谢姐姐。”
凌瑾韵的脸上不由自主地绽放出温柔的笑容,她轻柔地摸了摸孩子的头,和煦地说道:“不用客气,安全就好,快和妈妈回家吧!”
四周一片狼藉,人们各自忙碌,无人有暇他人。
此刻,众人才意识到,如果不是凌瑾韵的及时出手,那失控的马匹恐怕不只会摧毁他们的马车,更会碾碎这个无辜幼小的生命。
江侯爷目睹了凌瑾韵与孩童之间的温馨交流,脸上的怒气略有缓和,但随即他又愤愤地甩袖,低声抱怨:“对个不认识的孩子都能笑得如此温柔,对你亲爹倒是吝啬笑容!”
凌瑾韵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地望向远方,心里五味杂陈。
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危机中,她体会到了生死一线的紧张,也感受到了人间的温暖与爱。
江侯爷的嘟囔太轻,细如蚊蚋,仿佛风中摇曳的烛火,未及触及耳畔,便已消散于无形之中,无人捕捉到这份微不足道的低语。
与此同时,何征的手法干净利落,已悄然间制服了那名侍卫。
侍卫虽然眼熟江侯爷的身份,姿态却未有丝毫收敛,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斜睨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尊卑之分,直接掏出了腰间的令牌,刻意在阳光下闪烁出耀眼的光泽。
“江侯爷,这令牌您可还认得?耽误了我家主子的大事,您那侯门的荣华富贵,赔得起吗?”
江侯爷的目光轻轻掠过那令牌,眼中光芒闪烁,威严中不失几分冷峻。
“原来是出自二皇子麾下,难怪行事如此嚣张。若真耽误了二皇子的要事,我自知赔罪不易。但反过来,若是令我的掌上明珠受到丝毫伤害,你这小小的侍卫,又能拿什么来补偿?”
这一番话,如重锤击鼓,敲在每个人的心头。
江侯爷的气势让身旁的陈峰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慌之色,他下意识地转向了凌瑾韵,只见她一身素朴的布衣,挎着灰布袋,淳朴的模样与传闻中定北侯府那位在京中名动一时的独女形象相去甚远,令人难以置信。
然而此刻,关于凌瑾韵身份的疑惑已不是要问题。
陈峰紧抿着嘴唇,对江侯爷言道:“江侯爷,先是您的千金惊扰了我的马匹,后又有您亲自令我挂彩,这一切我都不予计较。唯望侯爷高抬贵手,让我能够尽快完成主子的差事,尽早返回述职。”
在陈峰的话语中,对江侯爷并未显露出过多的敬意。
毕竟,江侯爷作为江贵妃之兄,其女江祁月又与三皇子结缘,立场明显偏向三皇子一方,与他的主子二皇子形成对立,自然无需过多的客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