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人才的流失固然是一方面。
更关键的是,当前国家正处于灾后复江的脆弱阶段,民间对于神明的敬畏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若是因茶馆的事故导致众多青年才俊遇难,社会上难免会出现利用此事攻击皇权的声音,甚至会有人认为这是天谴之兆。
江侯爷内心纵有万千不愿意接纳这位乡野女婿,但在皇帝的赞誉之下,他也只能苦笑敷衍:“皇上过奖了,那孩子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皇帝爽朗的笑声穿透空气,“江兄此言差矣,有时候,好运本身就是一种非凡的实力,甚至可以越常人所理解的硬实力。”
江侯爷的脸色略显尴尬,无论这个乡下来的小伙子有何优点,在他眼中都显得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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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瑾韵与秦沫沫返回她们租住的宁静小院,尽管心中都装满了对秦砚辞考试的挂念,忐忑不安,但两人都没有把这种情绪表达出来。
凌瑾韵还好,一回到家,她便立刻投身到浩瀚的医学典籍之中,很快就将秦砚辞的考试之事抛诸脑后。
而秦沫沫则像是心中揣着一只不安分的小兔子,既坐立不安,又心乱如麻,脑海里满是哥哥在考场上的种种情景。
凌瑾韵看出了她的焦虑,便拉着她一同进入房间,共研医术。
这对姐妹花,对医道有着近乎痴迷的热情,一旦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吃饭、睡觉都成了次要的事,自然也就无暇再去过多担忧秦砚辞的考试了。
直至第三天的黎明,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棂,两人这才恍然惊觉,秦砚辞的第一场考试已经结束了。
当她们急匆匆地赶到贡院时,考生们正秩序井然地走出考场。
秦沫沫紧紧盯着那些疲惫的身影,心中忐忑不安,紧紧拽着凌瑾韵的衣袖,压低嗓音:“你看看他们,个个脸色苍白,步伐蹒跚,眼神空洞无神,好像都被考试折磨得失去了魂魄似的。咱们哥哥可别也是这样啊?”
凌瑾韵这时已无暇回答,她正全神贯注地在人群中寻找那个熟悉而又让她心安的身影。
不久,秦砚辞终于缓缓从贡院大门走出,虽然也显露了几分疲惫,但相比周围那些面容憔悴的考生,他的精神状态明显更为饱满,甚至在这样的环境下,更凸显了他的坚韧与不凡。
秦沫沫一眼便看见了秦砚辞,立即兴奋地挥手高呼:“哥哥!”
凌瑾韵则迅从马车上跃下,静静地走向秦砚辞,无需多言,只是轻轻地握住他的手,一同回到了马车内。
尽管备考之路艰辛,但有了凌瑾韵准备的清心提神膏、补气人参丸以及美味的肉干饼,秦砚辞并没有太过吃苦,唯一的小插曲是他的号舍紧挨着马厩,夏日的炎热让马厩的气味即便是在清凉膏的辅助下也难以彻底消散,但这并没有影响他的决心。
回到小院,秦砚辞简单地梳洗后便沉沉入睡,显然是体力与精神的双重消耗。
秦沫沫了解情况后,不由得微微抱怨:“哥哥这也太容易疲惫了吧,不过是三天的考试,怎么就累成了这样。”
凌瑾韵轻轻敲了一下秦沫沫的脑袋,笑中带着责备:“你这丫头,还抱怨你哥哥呢。你刚才去接哥哥的时候,难道没听说这三天有多少考生直接在号舍里晕倒,被人抬出去的吗?
再看看那些出来的考生,哥哥的状态已经算是非常好的了。”
秦沫沫吐了吐舌头,顽皮地笑了:“也是,哥哥已经很了不起了,就是不知道他考得怎么样。”
凌瑾韵的眼角弯成了新月,眼中闪烁着信心满满的光芒:“放心吧,哥哥不会有事的。”
“江姐姐,你这么有把握?”秦沫沫好奇地问。
凌瑾韵得意地微昂起下巴,嘴角勾勒出一抹自信的弧度:“那当然,自己的男人,怎么可能会没有信心呢。”
她的眼神里闪烁着自豪与骄傲。
秦沫沫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感,默默苦笑,自言自语道:“真是,这世间何处不飘荡着恋爱的酸甜味儿啊。”
秦砚辞这一觉沉沉地一直睡到了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温柔地唤醒了他。
他揉了揉睡眼,又一次踏进了贡院的大门,连续面对着第二场和第三场考试的洗礼。
每次考试结束,他都会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中,稍作休息,为接下来的挑战积蓄力量。
最后一场考试终于画上了句号,秦砚辞却没有立刻随着凌瑾韵和秦沫沫返回那个充满温馨的小院。
原来,与他一同前来的同窗好友们,此刻正在门外等待,希望在分别前能有一次短暂的相聚。
众人围成一圈,笑声与交谈声此起彼伏,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对未来充满希望的光芒。
然而,美好的时光总是匆匆,转眼间到了告别的时刻,大家依依不舍地挥着手,约定金榜题名后再聚。
秦砚辞坐上了马车,身边是凌瑾韵,虽然他的脸上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但那双眼睛里却跳跃着比之前更为明显的激动。
“林兄他们计划在城里多逗留几天,等放榜后再回乡,还问我们有没有什么安排。”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期待。
凌瑾韵侧头,乌黑明亮的眼眸如深潭一般,静静地望向秦砚辞,轻声问道:“夫君,你的想法是什么?”
话语刚落,外面突然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和呼喊声:“让开,都让开!”这突兀的声响打破了车内短暂的宁静。
凌瑾韵迅拉开车帘,向外窥探,只见一位身着侍卫服饰的汉子,驾驭着一匹油亮的黑骏马,马鞭在空中噼啪作响,如同雷霆万钧。
正值考生们从考场蜂拥而出,狭窄的街道上,马车与行人交织,拥挤得如同密闭罐头中的鱼群。
那黑马一声嘶鸣,四蹄蹬地,周遭的马儿也随之骚动,街道瞬间陷入了无序的混沌,出路被彻底封死。
侍卫丝毫没有减的意思,反而狠狠地一鞭抽在马臀上,马儿痛得前蹄腾空,像了疯一般向前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