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腾稍加思索:“自然是知道,他曾在天香楼举手间杀了八个谷主,还为天香楼题字。”
云端羽等了等云腾再未继续讲下去才说道:“这只是开头而已。实际是姬无修离了临山镇之后,食鬼谷不惜弟子性命,一路跟随其四处游走。
另一路则打探出姬无修少时村庄,将庄内二百口人及所有牲畜全数杀死,庄稼全部铲除,最后一把大火烧了两天两夜,最终化为一片焦土。
姬无修一路之上杀了数不清的食鬼谷弟子,最后实在不堪其扰,遁入五行秘境之中修习。即便是如此,还是被食鬼谷的总谷主洪朝倾寻到下落,趁他修炼之时,动鬼帝焚心诀,一举将姬无修的修为由近神境巅峰打回初期!”
云腾听了失声道:“竟然有这样的事!怪不得姬无修这些年来杳无音讯,原来是受了重创而一蹶不振!这食鬼谷的手段当真阴毒……那洪朝倾可全身而退了?”
“不仅仅是阴毒,而且是极为厉害。洪朝倾乃是偷袭,自然全身而走,不然这种事怎么会传出来?今日咱们要是轻易杀了食鬼谷的弟子,无论是谁杀了,早早晚晚要被食鬼谷寻到报复!
洪朝倾武修已经是深不可测,手下的八个谷主据说已有数人到达近神境,到时候别指望总门主会替咱们挡灾!”云端羽神情极为肃穆,看得云腾心中忐忑,只好说道:“师兄,以你之言如何处置?”
云端羽脸色如常:“幸亏此人未曾杀人,且你已经将其重伤,此刻将其放了旁人也不会非议。”
云腾连忙称是:“我这就将他放了。”说完就要去放人。
云端羽伸手将他拦住:“你让沈木去放。”
云腾不解,问道:“为何,有何差别?”
云端羽说道:“你将他打伤,又将他放了,他记住的人也只有你一个。而且他只会记得你把他打伤,不会记得你的恩情。你让沈木去放,他记住的人则有两个,仇恨也就减了一半。懂了吗?”
云腾半知半解,还是回到真铁那处。
真铁心道你们兄弟两商量了老半天,是要分赃吗?
云腾朗声说道:“这人叫做张若古,虽是从犯,却也未曾杀人。我们冲灵门从来不会滥杀无辜,只要张若古改过自身、重新做人,那便留他一条生路。”
张若古听了连忙嘶声说道:“我愿意重新做人!重新做人!”
云腾见众人都不答话,对真铁说道:“既如此,沈木,你将他放了吧。记得送他送得远一些,省得这些人再出手杀他。”
真铁暗道你们两个简直是纵虎归山,这种杂碎怎么会改过自新?刚要反驳几句,却瞥见云端羽正一脸威严的向他看来,心说这事蹊跷,定然是你们怕得罪了食鬼谷。想到这里也就不再多话,上前拎起张若古向南处走去。
张若古虽然受了重伤,却无性命之忧,一路之上口中不住道谢:“沈公子高义,云公子高义,我张若古下辈子做牛做马为二位效劳!”
真铁走出三里多地,将他扔在地上说道:“按理说你死有余辜,不过你们食鬼谷看来有独特的手段,令其他宗门不敢招惹,是不是?”
张若古似笑非笑,说道:“公子说的通透。食鬼谷原本就不是什么正宗门派,我也是少时在山中采药之时,被食鬼谷的鬼差掳到了谷中。原本打算将我做成药童,供谷主们享用提升境界。
后来因为我还算是伶俐,三年内就到了武圣的境界,白谷主看我可造,就收作弟子。所以说食鬼门下弟子无不是九死一生,而且都被下了蛊。
因此谁要得罪了谷主,他不惜耗尽弟子性命也要出口气。云家的两位大爷自然是知道此事的,他们在那处商议小人的生死,我心中已有了底。不过大爷还请放心,今后自然不会恩将仇报,不过……”
真铁暗说云端羽看似豪气干云,实则也是畏畏尾,问道:“不过什么?”
张若古搓搓手,踌躇半晌还是说道:“如果小的没有看错的话,你刚才将我家师姐兰瑶儿打成重伤,令她落荒而逃。她可是我们谷中少有的女子,且心狠手辣,同门弟子惹了她都不得善终,何况她在你手下吃了这么大的亏!你今后一定要当心她。”
真铁冷冷哼了哼:“小爷倒是不怕这女子下手,就怕她扒衣撒泼。”
张若古不敢多说,跪倒磕了三个响头:“大爷,小的这就去了,多谢不杀之恩,今后定当涌泉相报!”
真铁心道此人倒也不算太坏,说道:“你快走吧。”
张若古起身踉踉跄跄隐在密林中的薄雾之中。等真铁回到原处,那几人已经散了,只剩下云腾和韩三岳。
云腾说道:“经此一事咱们也要吸取些教训,尤其是三岳,什么英雄救美、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前面十有八九都是陷阱,一定要三思而后行,咱们这就回吧!”
云端羽将云飞智和于霜然带回距冲灵门十里快活林的望风亭处,千秋雪正负手等候,云雀儿则在一旁托腮枯坐,若有所思,一双大眼如两潭秋水,隐在长而翘起睫毛之下闪着星光。
云端羽将云飞智推下雕背,躬身说道:“门主,云飞智带到!”
千秋雪回过神来,冷冷说道:“还不跪下!”
云飞智虽对父亲极为不满,不过千秋雪在云家威信极高,且自小对她极为崇拜,听她冷冰一言双腿不听使唤的跪在地下。
“你知罪吗!”千秋雪一甩长袖,厉声怒斥。
云飞智呆了呆,说道:“婶婶……”
“你莫叫我婶婶,现今我以云家副主事的身份与你谈话,休要攀扯其他!”
云飞智将头埋得更低,颤声说道:“飞智知罪,此事与然儿无关,只怪我任性妄为。”
千秋雪冷冷望了一眼于霜然,说道:“你总算有些良心!不过错已铸成、万难更改,唯有家法处置,你可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