噌!一道亮光闪起,女子从腰间取出一把匕架在他的脖子,将他拎拽到身前。
山羊胡商人脸色大变,却不敢反抗,只能任他压着,那些车马行点扈从伙计投鼠忌器也不敢轻举妄动,女子大手一挥,吩咐道:“搜!”
刘子明和赢山几人见状迅躲开一侧通道,让这些王府护卫鱼贯而入,没过多久后院马厩被人打开,山羊胡商人明显有些急了,“你即便是王府的人,也不能强取豪夺啊,那些都是我的良马!”
女子置若罔闻,走到刘子明身边,小声道:“多谢公子仗义出言,连累你们了,事成之后你们跟我走,我给你们弄几十辆马车。”
刘子明毫不客气笑道:“那就多谢姑娘了。”
车马行里陆续响起几声马鸣,很快那些王府护卫便两手空空,没有牵着一匹战马走出来,山羊胡商人见后大喜,沉声道:“我说了,是误会。”
一名护卫径直走到女子身边,恭敬禀道:“小姐,都准备好了。”
女子点了点头,嘴角微微上扬,一把提起山羊胡商人,贴近他耳边,用一种恶毒的口吻说道:“闻冲,你这狗东西,你杀我父兄,可曾想过有一日会落在我手里?”
山羊胡商人闻冲脖颈之处察觉到透骨的冰冷,这是匕的刀锋贴近下颚线的寒意,他浑身一软,挣扎道:“父兄?不曾,不曾啊,大小姐误会了……”
突然他瞳孔猛睁,不敢置信地想到了什么,“你,不是王大小姐?你是马军的女儿?”
女子冷笑一声,阴沉道:“现在才知道,已经太迟了,你就下地狱去给我父兄陪葬吧!”
“等等……等等”闻冲的声音显得有些紧张,他挣扎着,哭喊着:“杀了我,这么多的马儿你也运不走,不如放了我,我让我的手下帮你运马出城如何?”
“不用这么麻烦。”女子表情严肃,她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她捻指放入口中,打了个尖锐口哨,旋即整个车马行,乃至于整条车马街都剧烈震颤了起来。
一声令下,千马奔腾而出,马群冲毁车马行,如海上生潮一线铺盖天地间。
马军的女儿手腕一抖,将匕狠狠刺入山羊胡商人的咽喉,鲜血喷洒而出,染红了女子半边脸。
车马行的扈从们脸色阴沉,眼神冷冽,纷纷拔刀,准备冲向这群冒牌的王府护卫,却被身后的动静吸引。整个车马行的房屋瞬间倒塌,出震耳欲聋的巨响。马群势如破竹,冲散了人群。女子面无表情,眼神中透着决然,她抓起就近的刘子明,将他扔在马背上。她一声令下,那些马儿如离弦之箭般跃起,几十人登上马群,从烟尘浓雾中驶出街道,横冲直撞,直奔城门。
当日,白驹城有上千战马破城而逃的滔天动静,惊得军方出动上百铁骑追赶,却一无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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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西河,白驹城外河。
月亮淡淡地挂在天边,刘子明坐在山坡上看着有那名不知姓名的女子在河边洗去满脸的血污,身边沿河一线尽是精良战马在低头食草。
篝火滋滋作响,不时弹出零碎的火星,不至于让这寒夜太冷。
赢山犹豫了很久,还是凑到刘子明身边,递给了刘子明一只刚刚烤好的野兔子,显然他烧烤点手艺很好,兔肉外焦里嫩正是香气扑鼻。
刘子明刚想抓起吃肉,却瞥见赢山心事重重,眼神不时望向河边,也不知道是在看姑娘还是在看马。
刘子明轻笑道:“怎么?看上了那女子?”
光头莽汉愣了一下,摇头道:“哪能啊?我是在想,这娘们真不简单,竟然有驾驭战马的本领还敢冒充燕王千金,不瞒恩公,赢山老光棍一个,若是能拿下这等烈性女人,想想就带劲啊。”
刘子明哑然笑道:“要不我给你说媒?”
“恩公还有这本领呢?”
“说说罢了。”刘子明抓起一块肉送入嘴里,味蕾大开。
赢山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道:“其实有个法子,一石三鸟。”
刘子明停顿了一下,放下肉串,认真道:“不行!”
赢山眉头一紧,冷声道:“为何?恩公要战马,赢山要女人,咱只要将他那些手下都杀了,一来仙子林可以坐拥上千战马,二来我老赢也能传宗接代延续香火,三来也给白驹城的官兵们有个交代,不然一路下去会给我们惹来很多麻烦。”
那位姑娘忽然出现在身后,大骂道:“无耻!!!”
赢山站了起来,伸手去拿背上那双骨朵锤却被刘子明拦下,训斥道:“下去!”
赢山面露不甘,却也不敢违抗恩公的命令,只能怒吼一声,气愤离去。
待他走后,刘子明行礼道:“赢山的话,姑娘不必当真。”
马姓女子瞪目道:“你们一伙的!”
刘子明负手于后,“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姑娘抢了战马接下来准备怎么办?逃入大漠深处落草为寇?还是逃回草原?”
马姑娘好似被戳住痛处,咬破嘴唇,紧接着听到一句:“姑娘是草原人吧?”
马姑娘面露惊色,微皱眉毛,“你怎么知道?”
刘子明缓声道:“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今天下午车马行对质的时候隐约间听见姑娘姓马,又有驾驭千马的本领,我猜你和草原入陇右那位马道马军先生有关,听闻马先生是天底下最懂马之人,特此被老王爷请来训养陇右军马,不料被奸人所害,实在是人神共愤,眼下想带马回草原绝不可能,在下倒是有一条路,有一线生机。”
马姑娘沉默了一会,“你说的生路,是什么?”
刘子明抬眼看了一眼月色,幽幽道:“去南诏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