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转头看去,是这艘船的指挥刘亮,这人捋一把络腮胡子,提气开口“传令,讯号,告诉对方我等没有恶意。”有讯号出,前来传诏的几人眼睁睁看着那船仍是过来,许是前来探查是否确无敌意。
两船相交之时,张平等七人见着站在楼船女墙处的弓弩手持着劲弩指了过来,顿时浑身肌肉紧绷,这伙水军看去,有人面带伤疤笑容凶恶,有人眼神冷漠直盯着人看,唯独没有平海军这船上士卒那种见着上官的恭敬感。
“咕嘟……”
张平听见自己喉咙里传来一声响,有些不受控制的低下头颅,待船开出去,沉默一阵儿,转头看向刘亮“这……这齐军都是这般?”
他这意思是问是否齐军士卒都如船上一般,其余几人神色一动,目光也望过来。
刘亮正艳羡的看着擦肩而过的海鳅船,脑子里转着什么时候能开一艘这船才好的念头,哪里注意这七人的表情,随口说道“差不多,上次见过他等三艘舰船都是这般,啧——何时俺才能有这般舰船开。”,摸着下巴的胡须嘟嘟囔囔骂着“造船司的一帮废物只知仿照前朝战舰,何时能做些新奇玩意儿出来。”
张平等人却是面色一变,面面相觑间,眼神相互乱瞟,在风中站了一会儿纷纷转身回了船舱,高药师在后面蹲着看的分明,顿时低下头轻声嘟囔着“入娘的……这帮怂货宋人,这不是把我架在火上来回烤吗?”
刘亮站在那没走,听着声音没听清楚,转头看他“你说甚?”
“没事。”高药师打着哈哈站起来,低着头快步走过刘亮“我进船舱了,今天还没如厕,别管我。”
刘亮向旁边移了一步,看他一眼,脸有嫌弃“……野蛮人。”
这艘平海军的船继续沿着海线朝着西北而去,越接近辽东湾巡弋的海船时不时的能看见,一艘艘的海鳅船或是楼船、福船映入眼帘,靠近的船只上,齐军的将校持刀拿枪、举着弓弩,让张平几人心跳越来越快。
待看到沿海岸上骑着战马,正在沿海练兵的几个队伍,这七个受命前来辽东的人心弦终是绷不住了,找到刘亮吵嚷着要回大宋,让这船只的指挥大为头疼,然而也不敢过份得罪这七人,只得好声安抚,备言快要从海进入辽河,届时会很快到达辽阳府。
季冬,平海军的船进入耀州范围,此时正值海军将要换防之时,阮小五、阮小七带着船队要南下换呼延庆、阮小二回海湾驻守,看着船过来围了过去,让以张平为的七人有些崩溃。
及至耀州靠岸,守卫海港的齐军士卒见是平海军的战船,为防备,派出一队五百人的兵马前来岸上布防。
看着一张张渴望厮杀的面庞,张平说什么也不敢下船,连声催促着回去,让刘亮大为无奈,好声劝解了几句,这七人竟是要将诏书扔入海中,刘亮哪敢真让他等行此事,只得妥协。
当日下午驶离耀州海港,让岸上的齐军莫名其妙,不知这些宋人在搞什么,只是船已走,他等也没了防备的人,只好收兵回营,一边耀州太守将此事写成折子,传向辽阳府。
季冬,不少自辽东逃亡辽国的饥民被置于中京、上京两道,燕王耶律淳招募饥民为兵,一名叫郭药师的辽东汉人应募,被编入乾显大营任统率,防备齐兵西进,郭药师提议攻取辽西州,却被驳回。
宋政和八年,辽天庆八年,齐天顺二年,孟春。
载着高药师等人的平海军战船进入青州,在治所益都停下,青州安抚崔直躬闻之此事大怒,连忙写奏折交给东京,赵佶看了奏折顿觉颜面无光,先传口谕骂了选派将校的王师中一顿,随后大笔一挥,将此七人分别刺配岭南与西北。
而在京中未走的童贯闻言顿时心头一动,连忙换了身朝服,不顾天寒地冻,急忙进入皇宫求见。
赵佶此时正在御书房作画,听闻童贯此时前来,顿时有些好奇,连忙宣他入内,这太监施礼见过,直言开口。
“官家,臣听闻出使辽东一事未成,暗忖定是使者有问题。”偷眼看赵佶脸色不虞,低头躬身道“臣有一人选,此人有胆有谋,能言善辩,又识契丹与辽东人物,定然能说服那齐国夹攻灭辽,复我燕云十六州。”
“哦?”赵佶脸色转霁“道夫欲推荐何人?”
“官家恁忘了。”童贯直起身露出笑容“臣前些年出使辽国,带回一人。”
赵佶面有恍然之色“就是那谁……嗯……”,一时想不起名字皱起眉头。
“李良嗣。”
童贯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