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顺元年的日子过的很快很顺遂。
孟冬末之时,历时两月的战事在辽东东面落下帷幕,蒲卢毛部女真上降表,臣服于齐国统治,齐国疆域一直东去直到率宾府。
王政、高桢上书在率宾府东北方开设榷场,东海女直与北面的生番所需物资庞大,且东边生药、东珠、海货甚多,转手卖去辽、宋当能赚取更多钱财。
吕布遂听二人谏言,设榷场于东北面,东北生女真各部仍是遵循着丛林法则,本就慕强,齐国军队强大,打的西边的部落投降换取生机,自然让他们另眼相看。
有部落大着胆子去榷场一试,却现价格比之契丹人要高太多,且能买到不少过冬取暖之物,自然大为欣喜,能活着谁也不愿与人拼杀,东海生女真威胁遂暂时平定。
仲冬,天降大雪,完颜晟与完颜杲之间持续一年的战争因各种原因决定暂停,双方损伤都是不小,各自带着残兵返回,在暗中舔舐着伤口,一边担心齐国在此时出兵北伐,竟是不约而同的派出使团去往辽阳府,送上礼物、宝马、野人参等物。
仲冬中旬,有船自登州出,平海军的战舰在海面上乘风而过,细碎的海花被船撞碎,化为白沫。
站在船舷一侧的身影搓了搓手心,一脸凶恶相的高药师回过头“各位……军爷,咱们真的要去辽阳府啊?”
长时间的行船让人憋闷,纵使现在是寒冬,仍是让人忍不住出来透口气。
“你废什么话。”张平裹着厚实的戎装,打着哆唆,举手在口前哈一口气“知府相公让我等来这里送市马诏,你再敢说回去,信不信老子一刀砍了你。”
接着又打个寒颤“入娘的真冷,这大海真不是人待的地儿,若不是这趟差事回去就能升职,打死老子也不来。”
仲秋之时,王师中接到赵佶的圣旨不敢怠慢,连忙挑选将校,选来选去选了张平为的七人,各自领了临时官职,携带市马的诏书,用平海指挥的兵船,与这因风向错误漂到大宋的高药师等一起,浮海西去辽东。
“莫要多说了。”旁边有同行的将校说了一句“快些渡过这狗屁海域,早点见完那个什么草王回去。”
高药师顿时面色一变“几位军爷,这话莫要大声说,尤其不能在辽东人多的地方说,若被齐国士兵听到了,怕是小命难保,他们那的……”
“闭嘴!”张平狠狠瞪了他一眼,骂骂咧咧的道“你这厮忒也扫兴,再在老子耳根聒噪,定赏你个耳贴子。”
高药师那张凶恶的脸闪过一丝怯懦,不由自主向着后面躲了躲,他全家都在登州,除了听命这些宋人的,已经没别的选择。
当当当——
几人说话间,有望远的士兵出警讯,张平等七人不是水师出身,顿时吓一跳,连忙拽过来奔跑的水手“怎地了?生什么事?”
“前方现舰船。”那水手说了一句“许是齐国的水师。”
齐国水师?
张平等人相互对视一眼,同时有些好奇,他等身上还携带着给呼延庆的密诏,就等着见过那什么草头大王后就去找那曾经的平海军指挥使,只是这七个将校心中多带着不屑,私下尽皆认为呼延庆是被门夹了脑袋,不然断然不会做出这等选择。
“正好看看这齐国水师甚个样子。”张平撇了撇嘴。
“总不能比平海军强太多,听闻当年他等是用的奸计胜的那呼延庆。”
“莫太小瞧人,那草头王当年肆虐山东河北,手下也是有几把刷子的,孙立那厮都输于他了。”
“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平海军也和以前不同了,莫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七个陆地上的将校说着话,眼看着挂有阮字的船只出现在视线里,海鳅船那怪异的外形顿时惹的几人睁大了眼睛,伸长脖子看着远处的船只靠着外轮风驰电掣赶过来,高药师喉咙里出个呻吟的音节,抱着脑袋蹲下瑟瑟抖。
“那也是船?”
有人呢喃一声,身后有脚步的声音传来,随即低沉的嗓音传入耳中“那是齐国的海鳅船,在海上甚是便利,比之我军战船要快上许多,前次若不是呼延指……呼延庆,我等就是能回去也要有所折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