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大名府城下,另一场战斗也在激烈进行。顺军为了攻城已经付出了不少努力。一部分士兵攀梯而上,试图攻占城墙;另一部分则挖掘城墙,以消耗敌人的滚木礌石等防御物资。李自成严令半日内必须拿下城池,但挖掘城墙的进度显然跟不上。景常浩深知这一点,但他并未放弃挖掘工作,因为他知道这样做可以大量消耗敌人的物资,从而减轻云梯部队的压力。
果然,随着滚木礌石的减少,云梯部队的压力也大大减轻。明军见状,急忙调整战术,优先攻击云梯上的顺军士兵,而将挖掘城墙的部队暂时搁置一旁。但此时,城内却出现了意想不到的变故——南门突然大开,吊桥骤落,尘土飞扬,紧接着千斤闸也被打开,坚城洞开!
顺军将士们愕然之余,也迅反应过来,纷纷欢呼着冲入城内。“冲啊!明军投降了!”他们兴奋地喊道。然而,当他们接近城门时,却现明军已经撤退,只留下空荡荡的瓮城等待他们。
果毅将军马世耀虽然心中充满疑惑,担心这是明军的诡计,但攻城心切的将士们已经顾不上这些了。他们纷纷涌入城内,先控制了外城和瓮门,然后继续向城内深处进攻。
“杀!”的呼喊声再次响彻大名府城上空。然而,当他们进入城内后,却现这里异常荒凉,即便是盛夏时节,也感受不到一丝生机。草木凋零,人烟稀少,仿佛这座城池已经被岁月遗忘。
就在这时,前方突然出现了许多白点斑斑的东西。“那是什么?”有人好奇地问道。“是银子!”前锋士兵捡起一块,试了试重量后兴奋地说道。但很快就有将领提醒道:“大家小心,这可能是明军的诡计!”
然而,此时众将士已经被银子冲昏了头脑,根本听不进劝告。他们环顾四周,现四周空无一人,只有城头上影影绰绰的明军身影。“我先看到的,凭什么归你?”“我官职最大,这银子自然归我所有!”……他们为了争夺银子而大打出手,理智尽失。
就在这时,传令兵匆匆赶来,向马世耀禀报:“将军,我军已经攻破外城和瓮城,顺利入城了!”然而,马世耀却无暇顾及这些,他心中充满了忧虑和不安。因为他知道,这场胜利来得太过容易,背后很可能隐藏着巨大的危机。他望着那些为了银子而疯狂的将士们,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这场战斗,或许还远远没有结束。
“哎呀,好机会!”马世耀一听探子的急报,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与决绝,高兴得直拍大腿,那粗犷的声音响彻营帐,“传令下去,全军跟着我,冲进城去!富贵险中求,此时不搏,更待何时?”
传令兵闻言,脸上浮现出一抹羡慕又担忧的神色,他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提醒道:“可是……听说先头部队进城的人说,城里大街上,银子散落一地,跟不要钱似的。这会不会是敌人的诱饵?”
“什么?”马世耀一听,脸色瞬间大变,仿佛乌云蔽日,他猛地站起身,目光如炬,“快,快传令,让全军马上撤出城去!快!这分明是敌人的诡计,想趁我们捡银子时动突袭!”
他心里暗自琢磨,这城里的明军定是在布下陷阱,等着他们自投罗网。一旦顺军因贪财而乱了阵脚,后果不堪设想。
然而,令马世耀始料未及的是,真正让顺军陷入混乱的,并非城中的明军,而是他自己下达的那道撤军的命令。
此时的进城顺军,数目多达三千余人,他们并非只是为了捡拾街上的银两,而是在郝摇旗的精明部署下,分成了两路精锐。
一路人在街道上忙碌地搜集着散落的银两,另一路则沿着石阶,如同猛虎下山,直扑城墙而去。他们的目标明确——只要占领了城墙,那千斤闸、吊桥、城门等战略要地,都将落入他们的掌握之中。
提及郝摇旗,此人绝非池中之物。他原是大顺军中一名普通的扛旗士兵,后因英勇无畏,被老闯王高迎祥慧眼识珠,提拔为将领。他性格粗犷,作战时却勇猛无比,是名副其实的“拼命三郎”。无论是在明末还是南明,郝摇旗都是一位声名显赫的猛将。
在郝摇旗的率领下,进城的顺军进展迅,不仅迅控制了城门,还对城上的明军起了猛烈的攻势。
“都给我听好了!”郝摇旗的声音如雷贯耳,他挥舞着手中的大刀,激昂地喊道,“五个人组成一个小队,前面的拿刀盾,后面的拿长矛,一队接一队地往上冲。第一个登上城墙的,赏银百两,官升三级!要是牺牲了,恤银三十两,我郝摇旗说话算话,一定送到他家!”
“遵命!”攻城的顺军一听这话,士气瞬间被点燃,他们齐声应和,声音震天动地。
随着郝摇旗的一声令下,第一队顺军如同离弦之箭,朝着城墙的台阶冲去。城上的明军顿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他们既要防备城外的顺军,又要应对城内突如其来的攻击。
第一队顺军势如破竹,眼看就要登上城墙。然而,就在这千钧一之际,城上的明军长矛齐出,如同一道密不透风的墙,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鸟铳兵开枪,弓弩手放箭!”郝摇旗见状,立刻下达了新的命令。守城的明军顿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他们的防线开始摇摇欲坠。
顺军眼看就要登上城墙,明军急中生智,将一块块沉重的礌石推下了台阶。第一队顺军被礌石击中,惨叫声此起彼伏,他们跌倒在地,当场毙命。
“第二队上!”郝摇旗面无表情地继续下令攻城,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决绝。
然而,同样的方法,同样的结果,第二队也被滚木撞倒,跌落身亡。郝摇旗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但他并未放弃,而是继续下令:“第三队上!”“第四队上!”“第五队上!”
伤亡在不断增大,郝摇旗的心也在滴血。但他在赌,赌守军的礌石滚木有限。每牺牲五条人命,就换来一块滚木或一块礌石,这个代价对他来说可以接受,但对明军来说却是致命的。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城外传来了马世耀的命令:“郝都尉,果毅将军马世耀有令,说城中有埋伏,让你们撤兵!”
郝摇旗一听这话,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他怒吼道:“你说什么?你让我撤兵?我都快登上城墙了!”
传令兵害怕郝摇旗火,赶紧辩解道:“不是我说的,是马世耀将军的命令……”
“别拿他压我!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郝摇旗根本不买账,他怒视着传令兵,仿佛要将所有的不满都泄出来。
传令兵见状,指了指城门说:“马世耀将军担心城中有诈,已经命令大军不要进城了。”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此时不撤,等明军援军一到,郝都尉你就危险了。”
郝摇旗无奈,只好下令退兵。他深知,一旦明军的援军到来,他们将会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
顺军开始撤退,前军变后军,后军变前军,他们井然有序地向着城门方向撤去。然而,就在这时,城内的明军骑兵突然杀了出来。
马蹄声震天动地,气势汹汹。明军骑兵如同狂风骤雨般袭来,让顺军措手不及。
“快跑!明军骑兵来了!”一声惊呼响起,郝摇旗的部队顿时大乱。他们本来心里就没底儿,现在一听要撤退更是没了战意。再加上明军骑兵的冲击,他们更是乱作一团。
前面的人还没跑出去呢,后面的人就涌了上来,结果互相踩踏致死。践踏声、呼喊声、求饶声、救命声交织在一起,仿佛一曲亡命之歌。城门附近乱成了一锅粥!
郝摇旗没想到明军会在这个时候反击,而城外的马世耀也没想到城内会突然变故。他望着城内混乱的场面,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全力进攻!城外的加紧攻城,里面的人跟我冲城门!”马世耀迅调整了战术。他深知,这个时候绝对不能退缩,只有进攻才能打破僵局!
“杀啊!”数千人齐声呐喊,声势震天。他们如同潮水般涌向城门,誓要将这座城池攻陷。
什么是精锐之师?不是装备精良、战斗力群、冲锋陷阵的军队,而是能够在败军之中逆流而上的人!马世耀的部队就是这样的精锐之师!
他率领着数千人冲向城门,顶着溃兵的压力奋勇前进。喊杀声震天动地,溃兵们也被这股气势所感染,纷纷拾起兵器迎击明军骑兵。
尤其是郝摇旗,更是怒不可遏。他将满腔怒火都泄在了明军身上,仿佛要将所有的不甘和屈辱都化作刀光剑影,将敌人斩于马下。
李性忠骑着战马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愣住了。他没想到顺军的步兵竟然如此勇猛,敢于迎战骑兵。他象征性地放了几箭,然后带着骑兵转身撤退。
马世耀想要下令追击,但又突然闭上了嘴。他深知,这个时候他需要更加冷静地思考。他望着城内的硝烟和混乱,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决心。
“各部沿街布防,防止明军反扑。防线一旦建立,就地集结,然后夺取城墙!”他果断地下达了命令。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仿佛给士兵们注入了一股无穷的力量。
顺军开始有条不紊地行动起来。他们沿着街道布下防线,防止明军的反扑。同时,他们也开始集结兵力,准备再次夺取城墙。
在内外夹击之下,大名府的南城门楼以及附近的城墙很快就被顺军占领。接着,双方在城墙上展开了激烈的肉搏战。他们用刀砍、用枪刺、用箭射,为了争夺每一寸土地而殊死搏斗。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大名府的南墙已经完全失守,东西两墙也进入了白热化的战斗状态。火器因为过热而被丢弃,弓弩的箭矢也射光了。双方士卒开始了肉搏战,他们用生命和鲜血书写着战争的残酷。
胜利者欢呼雀跃,继续向敌人起进攻;失败者则倒在血泊中,身旁是死不瞑目的战友。战争的残酷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能深刻体会到生命的宝贵和死亡的恐惧。然而,在这场残酷的战争中,顺军和明军都展现出了惊人的勇气和坚韧不拔的斗志。他们为了各自的信仰和理想而战斗,即使面临生死考验也毫不退缩。这场战争不仅是一场军事上的较量,更是一场意志和信念的较量。而最终的结果,将决定着这座城池的归属和历史的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