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宸极见顾朝生这么问,也就直说了:“我看啊,咱们得先从京师周边开始,这样既能快响应,也能给其他地方做个榜样。”他的语气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顾提督,还有各位大人,你们觉得怎么样?”张宸极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期待,仿佛在等待一个肯定的答复。
“张大人说得有道理,我们没意见。”大伙儿纷纷点头,仿佛一群顺从的羊羔,在等待着牧羊人的指引。
既然都同意了,张宸极就吩咐王庭梅:“王大人,麻烦您把顺天府各州的户籍册和土地登记册找来,我得核对一下。”他的声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一位将军在命令他的士兵。
这户籍册啊,就是记录人口和税收的,每一页都密密麻麻地写着人名和数字,仿佛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在跳动;土地登记册呢,就是记录地块和业主的,每一块土地都有它的主人和故事,这两样东西都是县里造好,然后一层层送到户部去的,如同两条生命线,维系着国家的运转。
王庭梅一听,赶紧让人去取册子,然后和户部存的那份一一比对。这事儿繁琐得很,自然不是他们这些大官儿亲自动手,而是让手底下的吏员们去忙了。他们如同勤劳的蜜蜂,在浩瀚的册页中穿梭,寻找着每一丝线索。
过了两天,核对完了,确认多铎他们没闯进来,大伙儿就收拾收拾,准备去通州了。通州啊,离京师不到五十里地,万一有个风吹草动的,半天就能赶到,仿佛是京师的一道屏障,守护着这片繁华的土地。
通州巡抚王鳌永早就得到消息了,他站在城门外,身形挺拔,如同一棵历经风雨的老松。天还没亮,他就带着人在城外等着了,他的脸上挂着谦逊的笑容,仿佛一位等待贵客到来的主人。
王鳌永这人啊,是个老进士了,之前在湖北宜城当过县令,后来因为一些事儿被罢了官,那段日子对他来说仿佛是人生的低谷,但他并没有沉沦,而是默默地积蓄力量。后来又起来了,当了户部右侍郎,再后来就成了通州巡抚,负责通州的军务。说白了,他就是通州军政两把手,手握重兵,守护着这片土地的安全。
“通州巡抚王鳌永,拜见各位大人。”王鳌永一拱手,态度那叫一个谦逊,仿佛一位虔诚的信徒在面对他的神灵。他的声音浑厚而有力,透露出一种深深的敬意。
按照明朝的规矩啊,巡抚是从二品的官儿,要是加上兵部侍郎的衔儿那就是正二品了。王鳌永虽然没加衔儿,但他管着通州的军务,实际上跟正二品也差不多。再看看张宸极他们这一行人啊,官职最高的也就是正三品的张宸极了,其他人都是四品以下的。官职的高低仿佛是他们身份的象征,也是他们权力的体现。
不过呢,东厂的顾朝生虽然没法跟朝廷的官员比品级,但他的权力那可是大得吓人,见了官儿都能高看一眼。他的存在仿佛是一道阴影,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王鳌永这一礼啊,本来是想着跟大家套套近乎的,没想到都察院的程文栋却不领情,还挑起了刺儿来。他的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能洞察人心的一切秘密。
王鳌永也不生气啊,笑眯眯地说:“程御史这话可就不对了。您几位是皇上派来的钦差大臣啊!我见了钦差自然得叫大人了。这规矩没错吧?”他的声音平和而从容,仿佛一位智者在面对无理的挑衅。
程文栋也是笑眯眯地回了一句:“王巡抚这话也不对啊!咱们虽然是钦差不假但您也是钦差啊!大家都是钦差嘛谁职务高谁才叫大人呢。”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戏谑和挑衅,仿佛一位顽皮的孩童在逗弄着一只老猫。
王鳌永一听这话就愣住了心想:我什么时候成钦差了?谁封的?我咋不知道呢?他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仿佛一片迷雾笼罩在他的心头。
张宸极一看这架势赶紧出来打圆场他也这才明白程文栋的意思。原来啊明朝的钦差分两种一种是临时的拿着尚方宝剑代天子行事的;一种是固定的比如巡抚、总督、总督漕运还有东厂的提督这些都不是地方官而是京官编制里的。特别是东厂的提督那职位上明明白白写着“钦差总督东厂官校办事太监”简称就是提督东厂或者东厂提督那可是正儿八经的钦差啊!
这么一想王鳌永也就明白了自己刚才的尴尬赶紧笑着说:“哎呀是我孤陋寡闻了请各位大人多多包涵。”他的笑容中带着一丝自嘲和谦逊,仿佛一位老者在向年轻人请教。
“没事儿没事儿我们也是刚知道这事儿。”大伙儿纷纷附和着,仿佛一群和善的邻居在安慰一位失落的朋友。
“是啊是啊又长见识了!”有人打趣道,气氛顿时变得轻松起来。
大伙儿你一言我一语地笑着就把这事儿给揭过去了。不过呢程文栋可没忘这事儿他淡淡地说了一句:“王巡抚啊您这礼制方面可得加强学习啊不然以后闹笑话可就不好了。这事儿我记下了回头得上疏参您一本。”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威胁和警告,仿佛一位严师在教训他的学生。
通州的那位巡抚大人王鳌永,脸色犹如调色盘般变幻莫测,青一阵红一阵,嘴角不自主地抽搐,连那稀疏的胡子也跟着一颤一颤,显得尤为尴尬。他的眼神四处游移,似乎在寻找一个可以逃离这难堪境地的缝隙,但无奈众目睽睽之下,无处遁形。
此时,程文栋挺身而出,声音洪亮,字字如箭,直指王巡抚的痛处,让他颜面扫地。王鳌永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与无奈,却只能硬生生地将这股情绪咽回肚中。
“行了行了!”顾朝生冷冷地插话,他的声音仿佛冬日里的一缕寒风,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一凛,“我们此次前来,是为了解决灾情,旁的琐事暂且搁置。”他的眼神锐利,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似乎在无声地提醒他们,此刻的重心所在。
“若是无法解决问题,那便各自为政。弹劾之事,自有程御史操心,我无需多言。”顾朝生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却又透着几分不耐,显然,他心中另有盘算,急于结束这场纷争。
“至于王巡抚,要么罚俸以示警戒,要么便回家多读些书,增长点见识。”顾朝生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戏谑,似乎并不真正在意王鳌永的处境,只是按照既定的程序走个过场。
“就这样决定吧!”顾朝生故作询问,“大家可有什么异议?”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急切,显然,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结束这一切,以便投身于自己更为隐秘的计划之中。
张宸极见状,连忙出来打圆场,他面带微笑,语气和煦:“对对对,王巡抚,您受累,先领我们找个地儿歇歇脚,这一路颠簸,大伙儿都乏了。”他的眼神中带着几分安抚,试图缓解这尴尬的气氛。
王鳌永狠狠地瞪了程文栋一眼,那眼神中充满了怨毒与无奈,随后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领着众人向前走去。他的背影显得有些落寞,仿佛是被风雨侵蚀的老树,失去了往日的威严。
沿途,张宸极心中暗自琢磨,程文栋为何偏偏要与王鳌永过不去?难道二人之间有何私仇?他仔细回想,却并未现两人有何交集,这令他愈困惑。
突然,张宸极灵光一闪,恍然大悟!原来,这一切皆是党派之争所致。王鳌永隶属齐党,而程文栋则是楚党的得力干将,两党在朝堂上明争暗斗,犹如乌眼鸡一般,连带着下方的商人也跟着风起云涌,齐商楚商为了争夺粮食配额,更是斗得不可开交。
张宸极心中暗自冷笑:“这不就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典型案例吗?朝廷的诸多弊病,多半都是这些党派斗争的产物。他们斗得越凶,陛下便越有机会整顿朝纲,清理门户。”他的眼神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这场斗争背后的机遇。
抵达驿站后,众人简单用了些膳食,便匆匆赶往通州府衙。要之事,便是查阅账本,看看那些黄册、鱼鳞册上究竟记录了些什么。
张宸极一边翻阅着账本,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王巡抚,通州近来可有灾情生?”
王鳌永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自信:“没有,通州倚靠运河,水路畅通无阻,旱灾之类的事情,想都不用想。”
“那去年的税收情况如何?”张宸极继续追问。
“都已如数收缴,并按时送至顺天府。”王鳌永的回答显得颇为干脆。
“恐怕事情并不那么简单吧,”张宸极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丝疑虑,“总数虽多,但其中必有猫腻,比如增减、免征等情况。”
王鳌永一听,脸色顿时变得不悦:“绝无此事!我办事向来公正无私,怎么可能有这种事?”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怒意,显然对张宸极的质疑感到不满。
正说着,一个差役匆匆跑来,手中拿着两本册子,往桌上一放:“大人,户部和顺天府的鱼鳞册都已核对无误,但通州府的这本却有些问题。”
张宸极定睛一看,原来是有两百亩地,户部册子上记载的是从良田变为了荒地,但通州府册子上虽然文字相同,却在旁边有着明显的涂改痕迹。
“这是怎么回事?”张宸极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严厉。
王鳌永一脸茫然,表示自己并不知情。他急忙朝门外喊道:“把主簿叫来问问!”
主簿匆匆赶来,一看眼前的情形,连忙拱手解释道:“禀告各位大人,这是我手下人不小心滴了墨水上去,弄脏了。”
“那怎么不换本新的?”张宸极追问。
“通州事务繁忙,既要转运粮食又要处理其他事务,实在无暇顾及此事。”主簿的解释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一派胡言!”张宸极闻言大怒,周围的人都被他的气势所震慑,王鳌永更是脸色苍白,“张大人,您这是……”
张宸极并未理会他,而是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封面金光闪闪,往桌上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