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兵对上骑兵,哪来的胜算?你看那城北,一马平川,几十里地,对建奴来说,简直是天赐良机。赢了追不上,输了跑不掉。”参将黄飞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中流露出几分忧虑,说出了自己的担忧。他望向远方,那片广袤无垠的平原,仿佛已经预见到了即将到来的惨烈战斗。
虽然黄飞说的是实情,但在场众人却纷纷投来不屑的目光,认为他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在这大敌当前的时刻,这种丧气话实在不合时宜,如同寒风中的冰霜,让人心头一紧。
“总兵大人,黄飞这是在说胡话呢!”将领们纷纷指责黄飞,声音中带着几分不满,几分焦躁。然而,仔细一瞧,这责备之中,却也藏着几分保护之意,仿佛是在用自己的方式,为黄飞遮挡着可能到来的风雨。
黄得功用兵,向来以勇猛著称,最听不得这种丧气话。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黄得功并没有大雷霆,而是轻轻抚摸着桌上的酒壶,那酒壶古朴沉重,仿佛承载着他多年的战功与岁月。他缓缓说道:“黄飞的话,倒也有几分见地。对付流寇可以横冲直撞,但建奴可不一样,他们狡猾如狐,勇猛如虎。”
此言一出,众人都惊讶地看着黄飞,只见他脸上露出一丝得意之色,那是被理解的欣慰,也是对自己见解的自信。他继续说道:“所以我认为,咱们不能主动出击,应该在城外布好阵势,坚守营垒,以待时机。”
“建奴若来犯,咱们就死死守住。再加上城楼上的炮火支援,他们休想踏入中原半步!”黄飞的话语中带着坚定,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黄得功看着黄飞那得意的样子,叹了口气,眼神中既有欣慰也有忧虑:“你啊,还是太嫩了!战场上的变数,岂是你能轻易揣测的?”
“嗯?”黄飞一愣,不解地看着黄得功,心中充满了疑惑。
“建奴不知道咱们有四万大军,他们肯定会先来个诈降之计,诱我们出城,再一举歼灭。”黄得功解释道,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每一个字都蕴含着千斤的重量。
……
与此同时,密云城北,多尔衮坐在中军大帐中,与范文程及众将领把酒言欢。帐内烛火摇曳,映照出每个人脸上的神色,或凝重,或兴奋,或期待。镶黄旗的遏必隆、镶白旗的阿济格、汉八旗正白旗的旗主石廷柱等人都围坐一圈,气氛热烈而紧张。
按理说,阿济格应该跟着多铎去宣府,但多尔衮怕他惹事生非,便把他带在身边,想分他点功劳,也好让他收敛些性子。阿济格坐在多尔衮身旁,眼神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仿佛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冲上战场。
“范先生,明天攻城,您可有什么好主意?”多尔衮举杯向范文程敬酒,语气中带着几分敬意和期待。
范文程微微一笑,那笑容温文尔雅,却透着几分深邃:“此次入关,咱们得稳扎稳打,睿亲王可别忘了这一点啊。急功近利,只会让我们陷入困境。”
“这……”多尔衮欲言又止,心中虽有急躁,但也知道范文程所言非虚。
正白旗的七千将士都眼巴巴地看着他呢,哪能空手而归?密云城就在眼前,城中的繁华与富饶仿佛已经触手可及,他们都想痛痛快快地掠夺一番。
“我知道您心急,但还请稍安勿躁!”范文程饮尽杯中酒,环视四周说道:“咱们入关的任务有两个:一是牵制明军主力;二是骚扰城池,打乱他们的部署,寻找机会攻打居庸关。”
“但前提是‘稳’字当头!稳中求胜才是上策。密云城里的虚实咱们还不清楚,明天各部先不要急着攻城。等我派出去的亲兵回来再说如何?”范文程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沉稳与睿智,仿佛已经洞察了一切。
众人疑惑地看着多尔衮,多尔衮自己也是一头雾水。他不知道范文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出于对范文程的信任,他还是决定听从他的建议。
范文程向多尔衮借了二十名亲兵,说有要事要办。多尔衮没问缘由就答应了,他对范文程的信任已经越了言语。
“十四弟啊,你的亲兵啥时候能回来?”阿济格问道,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焦急与期待。阿济格是努尔哈赤的第十二个儿子,多尔衮则是第十四个儿子,两人虽非同胞,但却以兄弟相称,感情深厚。
“不知道啊,得问范先生。”多尔衮答道,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对范文程的信赖与敬佩。
话音未落,一名亲兵匆匆入帐:“禀睿亲王,我等已遵范先生之命归来复命。”说完又向范文程和其他将领行礼,态度恭敬而严肃。
“说吧,你们去哪儿了?”多尔衮好奇地问道,他的心中充满了疑惑与期待。
“嘿嘿!”亲兵先笑了两声才说道:“范先生命我们到密云附近抓几个老百姓来问问情况。但密云附近的村子太少了,好不容易找到几个村子吧老百姓又都跑了。幸好范先生让我们上山去碰碰运气,结果还真抓到了三个人。”
“哦?”多尔衮立刻明白了范文程的用意:“他们说了什么?”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与紧张。
“这三人是山里的猎人,前几天刚带着猎物到密云城去卖。他们说城里明军有好几万,领军的将军叫黄得功!”亲兵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兴奋与激动,仿佛已经为即将到来的胜利而欢呼。
多尔衮听后惊出一身冷汗,庆幸有范文程在,否则凭他的性子明天肯定就强攻了。两军交战最怕的就是对敌情一无所知,而范文程的谨慎与智慧无疑为他们避免了一场可能的灾难。
多尔衮再次举杯敬范文程:“范先生真是我的智囊啊!我敬你一杯!”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敬意与感激。
“睿亲王过奖了,范某愧不敢当!”范文程笑着饮尽杯中酒,他的笑容中带着几分谦逊与淡然,仿佛已经脱了世俗的荣辱与得失。
既然已经知道了明军的部署,多尔衮的心也安定了下来。他相信,在范文程的帮助下,他们一定能够取得这场战役的胜利。
酒过三巡,多尔衮站起身来,大声说道:“黄得功不足为惧!他能从张献忠、李自成的手下活下来,纯属侥幸!咱们大清的铁骑所向无敌!”他的声音慷慨激昂,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明天谁愿意出战?”多尔衮的目光扫过众人,带着几分期待与挑衅。
“我!”遏必隆还没等阿济格开口,就已经挺身而出。他的声音响亮而坚定,仿佛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冲上战场,证明自己的勇猛与忠诚。
“好样的!”多尔衮高兴地走到遏必隆面前,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力度仿佛传递着他对遏必隆的信任与期待,也仿佛在为他加油鼓劲。
……
第二天清晨,密云城北。天空湛蓝如洗,阳光洒在大地上,仿佛给这片土地披上了一层金色的战袍。遏必隆率领千骑大张旗鼓地逼近密云城,来到火炮射程之外停下马来,观察城内的动静。
果然如他们所料,城上静悄悄的,城门也敞开着。遏必隆环顾四周,现一棵大树,便坐在上面休息。他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悠闲与自信,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其他人也纷纷效仿,坐在树荫下乘凉。他们或谈笑风生,或闭目养神,仿佛并不把即将到来的战斗放在心上。然而,那紧握的缰绳和闪烁的眼神却透露出他们内心的紧张与期待。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城中既没有人出来,也没有人进去。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
快到中午的时候,遏必隆下令:“埋锅造饭!”他的声音响亮而坚定,仿佛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品尝胜利的滋味。
在众人眼皮子底下,纳兰继本带着他的兵马浩浩荡荡地出了城门,阳光照耀在他坚毅的面庞上,映照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城门两侧,守城的士兵们肃立,目光中既有敬畏也有不安,仿佛能感受到即将到来的风暴。
“总兵大人,这可使不得啊!”邱钺急得直跳脚,额头上的汗珠在阳光下闪烁,连忙劝阻。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焦灼,显然对这突如其来的决定感到措手不及。
黄飞也跟着附和:“是啊,总兵大人,咱们骑兵就两千多人,不管打不打得赢,这损失都太大了,不划算啊!”他说得在理,眼神中流露出几分忧虑,即便黄得功手下的骑兵个个勇猛无比,能胜过那些建奴骑兵,但战争的代价总是沉重的。毕竟,建奴的骑兵数量是他们的五六倍,甚至七八倍,这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黄得功手里拿着千里镜,脸色沉得像锅底,摇了摇头叹气道:“兵法上讲,两军交战,士气最重要。咱们要是还没打就缩头缩脑的,士气先没了三成,这仗还怎么打?”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再说了……”黄得功转过身,目光扫过大伙儿,那是一种混合了坚定与决心的眼神,“建奴不知道咱们的底细,咱们也不清楚他们的招数。以前辽东打仗的时候,咱们和建奴每次交手前都会派小队去摸摸对方的底,这是规矩。”
“至于那五百步兵,我自有安排。”他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说完,大伙儿都盯着看,只见一千骑兵和五百步兵就这么出了城。骑兵们都是勇卫营的精锐,穿着崭新的棉甲,在阳光下闪耀着冷冽的光芒,戴着闪亮的头盔,牵着马慢慢走,离八旗骑兵越来越近。他们的步伐沉稳,每一步都透露出训练有素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