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恰恰相反,云清在道长邪消面前毫无惧色,修长的身子在棒风、剑影和铁锁中穿挪移掠,真像老将临敌!
云清脚踏八卦,施展云梯的绝技通天,足进乾宫乾为天,一招“天风扫叶”,把张毅先震出五步开外。
此刻,张毅棒扫云清的脑后玉枕穴,张梁的铁锁又以“枯木逢春”招缠向云清双退。云清身子一滑,脚踏坎宫坎为水,第二招便是“水兮”,把张梁一掌击出二丈远。
道长邪消一声呼哨,使出看家本领——“倒泻”。张毅身子飞起又落下,铁棒打向云清的百会穴。张梁的铁锁,此时一个“卧莲”,要缠云清双退。张毅的剑则一个“破风”,直取云清的中宫穴。
三种不同的兵刃,来自不同的方向,极妙极准地会合一处,直向云清猛攻。力道之猛,手法之快,实在是强手难当!
云清面对劲敌,从容应对。在瞬息万变之间,攻守齐施,常常是在毫厘空隙中,抢先进攻,不给道长邪消喘息之机。他第三招来个“山崩”,以数以千计的剑风,扑朔迷离的身影,围困道长邪消前后,逼得他们弟兄仨连连倒退。
张毅急忙大叫:
“用飞刀招呼!”
眨眼间,从道长邪消的六条臂膀中飞出十二种暗器,从各个方向直奔云清身前背后的几处大穴。
云清的云梯撑开,随风旋转,一阵旋风,十二种暗器的方向全都被旋风吹得扭向别处。云清在云梯旋转的风力带动下,乘势连施通天八卦掌的第四招“雷霆万钧”。招一施出,三声哀号,道长邪消一齐栽倒在地。
张毅,正躺在和尚德贤的面前。可气坏了德贤:
“娘的,说你不行,还硬充好汉!”
一脚把张梁踢到他大哥身旁。
张梁口中的血大股地涌出,撑了两下身子,指着和尚说了两声:“你……你……”咽气了。
云清和张子期挣扎起身,来不及擦掉嘴角上的血,冲云清说:
“小子!道长邪消的梁子,算是和你结下了!”
忙挟起老三的死尸,恶狠狠地瞪了和尚一眼:
“朋友,我们后会有期!”
“娘的!像你这号熊包,还配与我弟兄交朋友!”和尚说完,转身对云清道:“小子!咱们的账,什么时候了?”
“随你们的便!”
“那该算我们以逸待劳了吧!”
“收拾这些破烂货,吾感到绰绰有余,并无费吹灰之力!”
“好小子!你算有种!那么,方才说那五十照面,你还记得?”
“五十招?不对吧?”
“怎么?你想抵赖!”
“我记得好像是让你一百招!”
“好!是条好汉!老僧若是今儿个一百招赢不了你,那就再也不报这个仇了!”
“你报不报仇,任凭于你,我管不了!不过,说句实话,你多少招儿也赢不了我!”
“你成心找死!”和尚德贤连说带攻,掌心雷夹着腥风血雨的怪味儿,向云清打来!
云清悠剑、换式、穿掌、滑步,运用自如。
方才云清与道长邪消格斗时,和尚德贤从旁窥测了他的八卦剑术,似乎悟到其中一些奥妙。心中暗自盘算:你再像刚才那样进招,我一定置你于死地!小子,来吧!
哪料,云清这回施的是舒妤亲传的太乙剑术,他要以此击溃和尚的掌心雷。和尚掌风起处,奇腥刺鼻,叫人呕吐。云清只得以虚避实,伺机进攻。
和尚和云清,一个想赢,一个不让。和尚雨点般的掌风如银河倾泻,云清游鱼般的身子像枯叶随风。
恍惚间,一百个照面已过去。云清飞身跳出圈外,抱拳寒笑问:
“高僧,如何?”
德贤只得捶胸顿足,说:
“老衲从今日起,脱袍还俗,再练二十年,找你对掌!”
话毕,一挥手,率领众人,背起李宋扬长而去。
小老道扫净了院子。
舒妤领云清走进亭轩,小道童掌上蜡烛。用过晚饭,爷儿俩促膝谈心,舒妤对云清语重心长地说:
“云清,我再对你说一遍:你是忠臣祖逖之子,李氏所生,你落魄之时,我看你可怜,给你谋个官位,一直将你视作家人!”
“我已记下了!”
“再有,你父旧部,皆在反贼的迫杀之列,你要尽力保护!”
“谨记!”
“你父生前以‘收复中原’为己任,你要继承父志,永生不忘!”
“我怎敢忘记先父遗志!”云清悲泣如注。
四月,风轻云淡。湖北襄阳,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晋迁都长安之后,更是爇闹繁华。
十字街东侧坐北面南的一家饭馆里,楼上楼下,高朋满座,吆五喝六的,甚是惹人注目。再加上望杆上红幌飘蓝,门媚上黑匾清字“贺楼”几个字,更加吸引来往游客。仔细看去,上下的对联写着:烧炒馏炸最佳佳看引进四方客,色香味形真美美酒招来来客。
云清坐在东南角的一个座位上,叫了两碟菜、一壶酒,自斟自饮。
门外又进来三个人。其中有位老者,年纪五旬。老人身背一柄剑。一位姑娘,十八九岁,粉红色绢帕包头,黛眉秋波,面似桃花。红袄、裤,杏黄色的腰带。穿一双红云缎子绣花鞋。那女子秋波流动时,真有十分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