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帮大侠走到丁字路口,突然看到两个小混混正在长街上嬉笑着逗弄一个驼背老人。
驼背老人约摸六十来岁年纪,背驼得几乎快与地面平行。可能是驼背老人经历了太多被欺负的场景,并不出声,只是慢慢地朝东走。但是不等驼背老人走两步,就会有一个小混混拿着棍子去拨弄驼背老人的背。
每当驼背老人停下来,小混混也跟着停下来;每当驼背老人继续往前走,小混混又跟着继续拨弄,并不时出“哈哈”的大笑。
驼背老人虽然不出声,但几次几番下来还是生气了,而且是非常明显地生气了,开始扭头骂人。
一个小混混拿棍子捅了一下驼背老人的驼背说:“你敢骂我们?叫爷爷!”
另一个小混混接着说:“叫爷爷!”
两个小混混的年龄看起来都不大,个子也不高,可能只有十三四、十四五的样子,但都留着长长的头,一看就已经不是学生。
这时长街附近没有其他行人。街边一家小商店的老板娘走出来说:“作孽啊,你们欺负他做什么?”
“没听到他骂我们吗?”一个小混混说完又对驼背老人叫道,“叫爷爷,快叫爷爷!”
“叫爷爷!”另外一个小混混也跟着叫道。
不知道白衣七侠是不是都想做真正的大侠,但身为七侠之一的沙志愤怒了。
尽管眼前的两个小混混很可能是岳城的小霸王,但现在又有点像那天在篮球场上遇着涂山独狼一样,身边又正好有一帮人,沙志的胆立刻开始向两边伸。
不过这次没等他开口,身后的项得力已经大声呵斥道:“滚,你们两个!”
不等七侠靠近,两个小混混已经转身向长街西头跑去。沙志想起刚结束的法制讲座,马上大声喊:“抓小偷啰,抓小偷啰!”
李心刚和成心俊也跟着大喊。街边房子里不时有人冲出来,伸长脖子站在自家大门前看着长街上的情形,不过没有人去阻拦或追赶。
“别喊了,你把他们都喊出来他们也不会去抓。”江秋天说完,伸手吹起了响亮的口哨。
“为什么?”沙志停下来问。李心刚和成心俊也停止了大声叫喊。
“那两个小混混肯定是本地人,那些人即使不认识他们也多半知道他们是哪一家的人,怎么会去抓?”百事通摇摇头说,“大师兄的经验是经验,但也得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有道理,百大侠你这话有水平,非同凡响!”尚成山向百事通伸出大拇指。
“别啰嗦了,来看看这里吧!”李心刚招呼一帮大侠去看驼背老人。
还好,那两个小混混只是逗弄老人,并没有伤着他。驼背老人也许是因为残疾的缘故,没有任何言语对所谓的白衣七侠表示感谢,也没有正眼看一下大侠们,一声不吭地走了。
尽管驼背老人什么也没有说,但是赶走了两个混混,大侠们心中依旧高兴,沿着小路的捷径爬上白衣江大堤,迎着金风暖阳向上游漫步。
尚成山伸手指着大堤外侧一处三角形状的平地问:“那是历史老师提到过的矶头吗?”那处平地低于大堤一米多,呈三角形状向江中延伸出大约五六米,表面如同大堤斜坡一样覆盖着野草。
李心刚笑着说:“不是矶头还能是什么?山里的大侠对我们江边还是不太熟悉。过去这矶头一定伸向了江中,保护右边这一片土地平安。只不过后来像其它矶头一样被废掉了,留下了你看到的这一小段残迹。”
尚成山又问:“实际上可以看作是向江中延伸的大堤?”
“对,”沙志说,“它与我们脚下的大堤,可以说是没有本质区别。它现在比大堤要矮,是因为防汛的需要大堤每年都会被加高。矶头属于已经被废掉了的东西,自然不会再被加高。我们穆城的江边,也还有这种残存的矶头。”
郭家宝问:“为什么不把矶头全部挖掉?”
“工程量太大,”百事通说,“你想,虽然矶头只伸出去几米,但是下面的土石方应该还是不少。只要矶头下面不对江水产生影响,保留一点也就无所谓了。”
尚成山骂道:“那些万恶的黑心财主!”
“其实也不能那么骂,”江秋天说,“主要是以前管理有问题。今天从这里来一群人围出了一个垸子,明天从那里来一群人又围出一个垸子,互相没有隶属关系,而大水无情,巨大的生存压力与无序的管理必然以牺牲对方保全自己为出点。一些领头围垦最后家的人成了财主,他们可能有些问题,但他们一定是通过自己的双手从水中捞出土地来的财主。”
“可以啊,江大侠!你们家以前是不是大地主?”?项得力说。
“贫农,绝对的贫农!”江秋天马上说。
“想同我抢农民伯伯的称号吗,没门!”成心俊说。
“对,肯定没门!”李心刚停下脚步转动着身子说,“这是我三年来必经的地方,你们好好看看吧!”
“原来这里也是你地盘,一定要好好看看。”沙志笑着停了下来,一帮人跟着嘻嘻哈哈地停了下来。
天空湛蓝空明,似乎无穷无尽。大堤蜿蜒曲折,仿佛无始无终。对面江边沙滩上的意大利杨树林向远方绵延,像一条金色的巨龙。
现在秋汛早已退去,浑黄澎湃的江水已经成为过去,白衣江重新回复宁静优雅。清澈的江水已经深深地落在了两岸大堤之下,倒映着蓝天白云,在众多的沙洲沙滩间绕行。
金风徐来,美好的心情如潮涌,沙志开始大声朗诵:“遥襟甫畅,逸兴遄飞。爽籁而清风生,纤歌凝而白云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