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大师兄们每天得出早操,不过因为已经不是出操人员的重点,尽管死胖子也会到场,但总有些学生偷懒不出操。百事通就是其中一个。
月考之后章子强搬到前面兰江秀原来的地方去了,上唇有明显黑色细茸毛的兰江秀搬到了江秋天原来的地方,江秋天、项得力、百事通则依次向右平移一个座位。百事通与沙志成了最近的同桌。
百事通不出操是因为他在晚自习结束后时常外出打麻将。
虽然打一夜麻将,但次日早餐前一定会回到教室。回到教室当然是睡觉,早自习时睡,上午上课的时候也多半是继续睡。
百事通的家在长安乡政府驻地长安镇上,家里是城镇户口,人挺聪明但一直不好好学习。
“假如有所麻将大学就好了”是百事通的原话,沙志觉得那应该是百事通的真实心声。
虽然已经成为最近的同桌,但沙志并未想过要阻止百事通外出,反而觉得当百事通早上带着一身疲惫回来时,像极了一个凯旋的勇士,是一条与全班同学完全不一样的汉子。
在教室最后一排睡觉,通常没有人来打搅。老师们提问的对象多半是坐在前面的学生。除了死胖子,老师们很少走到后面来。
昨天上午的英语课时,英语老师走得稍远也只是到了教室中部。
当时英语老师在讲台上讲解课文,因为内容实在有点枯燥,沙志心血来潮无事找事转过头去看百事通睡觉。
百事通一颗硕大的脑袋伏在课桌上,侧脸对着沙志,闭着眼睛均匀地呼吸着,似乎睡得正高兴,沙志则无聊地开始数他的眉毛。
百事通的眉毛粗而短,是可以用来数的那种。正当沙志无聊地数着时,百事通突然迷迷糊糊抬起手来揉了揉鼻子,当手放下去的时候嘴一咧,一点口水滑出嘴角,慢慢地往下,往下……
无聊的沙志看着,看着,突然感觉到有点不对劲,转过头时现英语老师已经读着课文缓缓地从右边的小走廊走了过来,已经快到教室中间了。
要不要叫醒睡得正高兴的百事通,沙志犹豫了起来。本来很无聊的他,突然真实地觉得自己实在很无聊,心中随即有了种不能让百事通再如此下去的感觉。
正好有英语老师过来,正好可以让英语老师来教训教训身边酣然大睡的麻将大师。
于是沙志伸出双手将英语教材竖在课桌前缘,跟着俯下头把下巴也搁在课桌上,假装在看着书,眼睛却偷偷地观察着前方正缓缓走来的英语老师,眼巴巴地等着英语老师过来抓麻将大师。
但是英语老师没有继续走来,当走到张永军和李才华之间时,也许现了有什么不对,也许识破了沙志的“诡计”,竟然掉头往回走了。
遗憾?好险?沙志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但也没有去叫醒酣甜如故的大师。
百事通不时外出,自然是班里的信息灵通人士。郭家宝等人在校外被什么人打劫一事,最早就是百事通带回来的消息。
那个所谓的“带头大哥”叫陈长,绰号木脑壳,家在岳南镇上,是个小学没毕业就开始混社会的混混。
这日早自习时,百事通如往常一样回来了,张着通红的眼睛对沙志说:“有个在武汉d大上学的小子,今天来探望傅常婷。”
d大是华中地区最有名的重点大学之一。
大前日沙志回家时,已经在街边见过分配到穆城计生办的那个来自西南c大的毕业生,并得知那个毕业生名叫吴家庆。
竟然有重点大学毕业生被分配到穆城工作,这在小镇历史上可说是破天荒的事。
这事引了小镇居民无数的猜测,普遍认为吴家庆肯定是在上大学时不好好学习,成绩差最后只能分到最底层工作。
虽然沙志回家时在穆城镇上远远见过吴家庆,但毕竟不是正在上大学的大学生。
除了在电视中,沙志长这么大还从未亲眼见过正在上大学的大学生,听到百事通的话不由得有点小兴奋,连忙问:“d大学生——这种大事,你怎么知道的?”
上大学的人了不得,更何况是比c大有名得多的d大学生。
要不是因为吴家庆,沙志根本不知道还有西南c大这么一所大学存在。但d大就不同了。
百事通的话立刻勾起了沙志的兴趣,但立马又想到了郭家宝,跟着扭头扫了右边一眼。
此时右边的座位空着,主人正站在教室外走廊上学习。隔着百事通的同桌项得力也在那里学习。
“听一个麻友说的。那个麻友是上一届的师兄,理科班的,与d大小子是同班同学,今年高考没考上在家混着。他们平时有些联系,在麻将桌上吹吹牛就说出来了。”
“专程来——”沙志疑惑地问。
一个堂堂的d大学生竟然回来探望一个高中生,疑惑的同时瞟了一眼坐在第八小组前面的傅常婷,跟着又瞟了一眼外面。郭家宝依旧站在那里,非常平静地看着什么。
“专程来。”百事通从课桌中拿出几本教材,准备做枕头。
“不是说今年理科的高考只考上两个吗,怎么还有考到d大去的?那是个什么人?”沙志不仅有点好奇,还想替外面的那位打探点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