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传来一声一叹,“你们还真是……”
电话挂断。
颜凉时躺在沙上也不休息了,睁眼看着面前的天花板,有些出神。
又过了一会儿,电话再次响起。
还是两次。
这次颜凉时接得很快,“什么事儿?”
但对方却没料到颜凉时这么快接电话似的:“你……”
到底,梁辞还是一咬牙,直接道:
“季盛夏的脸盲症并不是遗传性吗?”
就这一句话,颜凉时直接坐了起来:
“什么意思?”
并不是遗传性,那就是——
梁辞:“区域损失导致的。”
颜凉时拿着手机的手默默收紧,果然。
梁辞:“我看到检查结果了,可以做手术。”
梁辞又补充了一句,也是他为难到现在才告诉颜凉时的主要原因:
“你……当初的导师是不是在这个方向做得挺好……”
颜凉时声音异常平静:“什么检查结果?”
电话两端同时都陷入了沉默。
半晌,梁辞开口:“她没告诉你检查结果出来了?”
梁辞是不会在主治医生常健通知季盛夏本人之前告诉别人检查结果的,哪怕颜凉时是作为领了结婚证的季盛夏的合法丈夫。
梁辞随即十分肯定地道:“你不想她做手术。”
先不说是不是所有手术都有生命危险,大脑是人体最精密的部位没有之一,脑外科区域损伤的手术听起来好像是个小手术,但对医生的要求极高,尤其是造成脸盲症的区域损伤,这些年也一直都在研究。
颜凉时之前的导师,同样也是梁诗的导师,那位周老师到目前为止也是国内外唯一一位遇到这样的病例并且手术成功的人。
其他人,就算遇到了这种区域损伤导致脸盲症的病例,大概率连“手术”都根本不会考虑。
颜凉时陷入了沉默。
梁辞等了很久,才开口,声音有些干。
“现在想想,就算当初魏冉告诉我,我会拦住她吗?”
“可能不会。”梁辞还轻笑了一声,笑得像是云淡风轻:“但我一定会告诉她不用躲着我更不用瞒着我,我会尊重她还会推荐她到你们医院,手术的那天我会陪着她,而不是——”
梁辞语逐渐快。
颜凉时猛地出声:“梁辞。”
梁辞顿住,重新陷入了沉默。
颜凉时:“吊唁仪式那天,魏家叔叔阿姨……”
他说了一半停了停。
梁辞很快:“什么?”
想到那天中年男女说的话,颜凉时皱起了眉头,他一时也不能判断,这到底是让梁辞更感到痛苦还是释怀,但颜凉时还是开口:
“这两天找时间去看看魏家叔叔阿姨吧。”
“他们应该也想和你聊聊。”
梁辞像是恍然大悟一般,迷茫中找到方向一般:“你说的对,我这几天应该去多陪陪他们的。”
梁辞的声音又好像没事人一样了:彡彡訁凊
“挂电话了。”
电话挂断。
颜凉时有些出神,又瞥了一眼自己桌面上的书籍,从书名也能看出是脑外科相关,但再看到书名下的作者列,正是那位周老师的名字。
颜凉时盯着那本书很久,起身,拿着那本书,大步走到书房又把这本书塞回了书架。
他静静地站在书架前。
面前的书架上一半的脑外科一半的整形外科,还有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多了的很多本“脸盲症”相关的书籍。
静站很久。
颜凉时还是打了一个自己很久都没有主动打过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