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只得把早就收拾好的一包衣服拿出来,沈葳把装了软甲兵器的灰布包加进去,抱着赵氏道:“道上人马已经等着了,我这就走了,我答应你,一定平安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都知道沈老爷必死,丧礼守孝就不写了
女主十岁了算长大了吧都出门交际了
好像暗香袭袭又扔了个雷谢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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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今天心情不好会写不出来的原来写文可以让我忘记烦恼
☆、盐制
思伽虽然打赢了嘴仗,心里是只有那一时的痛快。对方虽然语气恶毒,满嘴放炮,说的的确是符合部分实情的。那年,二姑夫从还从杭州府请大夫过来,对沈老爷的病症也是束手无术,沈老爷挨不到七天,辞世了。接着父母守孝三年,实际是二十七个月,沈家门庭冷落大姐的亲事就耽搁了。如今父母出孝都一年多了,且这一年里沈家渐渐走出宅邸应酬,大姐思伊也不是没有行情,还是没有定下人家,大姐及笄之年,何家就透露出结亲的意思,沈家没有回应。在这里,疼女孩子的人家,及笄之前一般都有定亲目标了或已经定亲了,及笄之后就等着嫁人。当然十六七岁出嫁的也不少,但是像大姐这样是嫡女,十六岁没有未婚夫的,实在说不过去,毕竟,女孩子为了显娇贵,从定亲到成亲还要拉开一段时间的,讲究的人家还要隔上两三年。大姐的婚事耽搁至此,娘都被别人说风凉话,什么毕竟是前头姐姐生的,不是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平常待继女和亲生女儿似的算什么,关键时候露出后娘的心思来了,这样托个两三年,女人下半辈子毁一半,要是自己生的,还不满世界的相看女婿。
思伽做客回来,卸了首饰,换了衣服歪着床上,抱着被子为思伊烦恼。从自己两世的观念来看,大姐嫁入何家,也不算辱没,好好经营也能成就美满人生的。首先,何家有钱。比沈家还有钱,这几年又混的特别顺,多年积累家产十几万两是有的,其二,人口简单。何老爷在世,何太太已经去世了,何老爷多年不续弦,大姐上头只有一层婆婆,且何大奶奶自己也中意大姐,将来婆媳矛盾就少,何家女儿已经嫁完了没有小姑子需要相处,只有一个独子以后也没有分家产业的纠纷。最后,本人条件也不错。何家大哥见过几面,长的不差,身高还有上升趋势,国字脸,眉目清隽,待人接物进退得宜,十七岁就考中了秀才,三叔还是二十岁考中的。
这样的条件沈家还在犹豫归根结底还在何家出身上面。莫说英雄莫问出处,结亲就好上查祖宗八代。何家世代农耕,地里刨食,何老爷那一辈才当上富户,后来改行经商,开起了米铺,又变身盐商,现在改行以做驿将,经营驿馆为主业,驿将是不入流,算半个公务员没有品级。坏就坏在何家做过盐商,洗白没有多久。盐商名声不好听,是商人的末流,这不是时人单纯的仇富心理,金银铜铁盐为朝廷专营,盐商绝不是大梁最富裕的商人,盐商名声坏还要从盐制说起。
大梁边疆,特别是北疆长年不稳。太祖皇帝开国之初立意休养生息,北辽还是年年南下骚扰,小规模战役不断,新朝初立,百废待兴,国库入不敷出,实在无力支应边疆,就改革了盐制推行开中法。官府召盐商倒指定的地方纳粮,再根据上缴地点和数量,酬之相应的官盐。具体做法就是,官府开示纳粮地点和所酬盐数,出榜召商,盐商接榜,规定时间内把粮食运到指定地区,大多从江南鱼米之乡运到边疆,官府就开出盐引,盐商拿着盐引到指点是盐场领盐,再运到指点的地点卖盐。所以,盐商大多粮商起家。
世上什么东西最珍贵,不是金,不是银,是白花花的粮食。运粮是要承担极大的风险的,一路奔波,河盗,湖匪,山贼都有可能引来。为了能把粮食运到边疆,盐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还要过着刀口添血的日子,实际和混江湖的也差不多了。何老爷原来也不止何大爷一个儿子,就是运粮过程中没的,何大爷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不然也不会和沈葳做朋友。
世俗婚嫁,讲究门当户对,何家求娶沈家的长女,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目前,两家还真实力相当。思伽私下揣摩,现在父母犹豫还真是心疼女儿,沈家在等待上位者的垂顾,祈求给一个进阶之机,不是说沈家狂傲想一下子复位成侯爵,抱着侯门嫁女的幻想,那是不可能的事。沈家只求一个武官之身,到时大姐顶着官宦之女的头衔,来说亲的人家就能高一个档次,将来嫁入夫家,婆家也高看一分,这事能不能成也就是这几年的事。
思伽抱着被子在床上翻滚,脑子转起来就停不下来,又转到沈家前途中去了,自己能有什么办法,不会文不会武,女儿身一个,想想只是多死脑细胞而已,都上了沈家的贼船还不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晚饭时,才知道家里一个成年男子都没有了,三叔严遵沈老爷遗嘱,出孝后就考入了杭州府万松书院,一年多来潜心八股,闭门苦读了。思伽不免关心了爹爹和四叔的去向。以前爹爹也出门过了,去那里什么时候回来都有个说法,这一次赵氏含含糊糊,只说这次出门远,时间长。
饭后,思伽就想去左次间看看思伊,当然不是去说今日出门会客遇到是不快,一张桌子吃饭七年,又在同一院子住七年,亲姐妹之间还是很有感情的,有空也会聊聊天。
思伽想往榻上坐,被思伊拉住,请到角落一张圈椅上笑道:“你最惫懒了,能躺就不会坐着,才吃完饭对身体不好,还是坐这边吧。”
思伽嘿嘿的笑,“在姐姐屋里就和在自己屋里一样,又不用拘束。姐姐你今天不去何家做客真是错过了,席间砂锅散丹真是一绝,我还没吃过做的那么好吃的羊肚。木樨肉也好吃,我只夹了肉片的。”
思伊知道思伽晚饭后不喝茶,就倒了碗温水出来,搁在四方瑞云纹桌几上,自己在对面坐了道:“你呀,以前在吃食上面吃了苦头,以后外出赴宴的机会多得是,能吃不能吃的,自己也要留意当心。春日里羊肉草骚味重,你的嘴巴尝出来还能夸句好吃,何家厨子手艺不错。你个鬼灵精,娘都带你出门了,那些事还会不告诉你,你会不知道我为什么不去何家?今天的事思仟都告诉我了,姐姐这里谢谢你了”
思伽一怔,但见思伊语速无波无涟,至少现在是不受闲语搅扰,才小心道:“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过去一辈子的还是自己,大姐觉得何家怎么样?”
“你真是长大了,我今天也不把你当小孩子看了,”思伊斯文的拨动茶盖,道:“何家是好人家,家境富裕,父慈子孝,前程平坦。最难得的是掌家豁达,开明知义。当初何家退出盐商一道,也是看在何家大哥上,当年瞧着是个读书的苗子,为了将来儿子能进举入仕,仕途顺遂,才改行的。”朝廷没有规定不准盐商之子考科举,但是不排除别人用有色眼镜看人,为此,福建的一个大盐商,为了儿子的仕途,都把儿子过继给同族的耕读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