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不满吗?
脑海中闪过这么个念头的董方却没问出来,他的职责就是帮着传达一下老爷子的意思,郑建国真要找黄老二的事儿也和他没关系,于是跳过了这个话题神情沉重:“叶帅今天不能来给刘帅送行了。”
“冬天来了。”
郑建国下意识的说了句时,董方和李东升齐齐看了他一眼,旁边的杨钢却想起了以前他说过的话,开口道:“建国认为有些身体不好的老人在冬季容易出事儿。”
“是体质较差身有心脑血管疾病的老年人。”
郑建国还真没想给这些人科普医学观念,一个是场合不对,现在可是在追悼会上,二个是这几位家里的老人年龄真不小,而他又没给几位诊治过,能说的就只能是保守方向的建议:“冬天气温低,心脑血管容易在寒冷刺激后收缩,进而增大心血管的压力导致心跳加,注意防寒保暖少吃些油腻食物,再加上饭后坚持走走再休息,就差不多了。”
“建国,要不你给老爷子瞅瞅?”
张蔷神情不变的说着看向董方,郑建国心中一跳飞快开口道:“这个就算了,我也没什么诊治老年病的经验,只是看了些不少论文得出的想法,拿来调整身体状态还行,诊治疾病就不行了。”
郑建国并不缺治疗老年病的经验,因为上辈子他在的那个小医院里面大多都是老年人,年轻和中年的都会到县城人民医院,只有上了年纪的才会去他那看病,当然这辈子里还没接触过,说出来就极易落在有心人眼睛里。
同时,由于这几位的家里老人身份不同,郑建国更不敢去胡乱给人家看病,他自视再高也不会把那些医疗小组的大佬当草包,再加上仪器能现的病肯定不会耽误,而仪器现不了的病他也没办法,所以能做的便是给些养生建议。
当然,说到底还是责任的问题,郑建国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上辈子里面这几位老人都是到了长寿才走的,现在他的想法是维持现在状态就不错。
眼看郑建国拒绝,董方便转头向着张蔷使了个眼色,他们几个之所以从未和郑建国提过类似要求,还在于都清楚家里老爷子们的身份不同,再加上郑建国虽然毕业于哈佛医学院,却没有在门诊上积累什么经验,属于他为数不多的短板,提出来反而让人为难。
现在果然听到推脱之词,董方便用眼神制止了张蔷的提议,正要开口时旁边传来了阵哭泣声,转头看了看,现是个穿着粗布褂子的女人带了个半大孩子,孩子衣服裤子虽然洗的干净,胳膊肘处和膝盖上却打了块补丁,黢黑的脸上浓眉大眼间满满好奇。
郑建国好久没见过这种补丁衣服了,他上次见还是在齐省医学院图书馆里为了备考研究生时,甚至连穿着那个补丁衣服的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想不起来,这会儿便不禁多看了几眼。
男孩已经圆睁着眼睛看来,好奇的盯着郑建国,确切的说是他身上的衣服,裁剪到多一分则大少一分则瘦的黑色西装三件套和大皮鞋,在一大堆穿着干部服和偶尔西装的人中如鹤立鸡群般醒目——他是以个人身份参加葬礼的,所以就没有穿干部服过来,这会儿便吸引到半大孩子的注意力。
只是,当男孩的视线落在郑建国脸上时,黢黑面颊上的好奇瞬间变成了惊喜,拉住正在牵着自己的女人,开口嚷嚷道:“娘,快看郑建国!他是郑建国——”
随着声音响起,正神情不变思考着还有多少孩子穿了补丁衣服的郑建国愣住,男孩的声音有些大,以至于这时半个走廊的人都看了过来,好在他早已习惯接受万人瞩目,除了第一次面对着崇拜者时的古怪心情,这会儿倒是坦然的很。
虽然在哀乐中如此惊喜有些令人不适。
中年女人便是如此,满心的悲伤被孩子这一嗓子驱散,望着前后左右看来的人们转头便朝孩子后脑勺拍了一巴掌:“嚷嚷什么,来之前不是对你说了——”
“娘,那是郑建国,上月球那个——”
男孩子不顾后脑勺挨了一巴掌的继续嚷嚷时,几个穿着中山装的男女出现,杨钢飞快开口道:“董哥,李哥,咱们找个地方坐坐吧。”
“嗯,那孩子没见过世面——”
李东升开口说了,董方便左右看过,开口道:“走吧,那边有个小会议室,不知道这边有没有准备咖啡。”
“咖啡肯定有,只是不一定喝的惯——”
郑建国说着看向旁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郭怀怀,继续说道:“我车上有磨好的咖啡粉——”
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看,杨钢开口接上话道:“我去吧,安迪不一定认识怀怀,现在人多眼杂的——”
“那行。”
郑建国点点头跟着董方几人找了个小会议室,两个茶几旁摆着七八个套了罩子的沙,还没坐下就见门口探进来了个脑袋,田红旗面带微笑的招呼了起来:“董哥,李哥,赵哥,嗯,赵哥有点多——”
“呵,你也才来?”
赵远一瞥了眼这货后坐下,田红旗便嬉皮笑脸的进了屋探手入怀道:“这不鞠
躬完正找地儿来着,就看到几位哥哥了——”
探手入怀摸出了包万宝路烟,田红旗打开后先让了让董方,在董方摇了摇手后又让了让李东升,李东升便抽了根才放到嘴上,田红旗另一个手已经咔嚓打着手中火机,李东升便点燃后目光落在了他的火机上面:“芝宝的?”
“不,都彭的,他们送给我的小玩意。”
田红旗说着将烟让给赵远一,在他摆摆手后继续散了一圈,杨钢拿着咖啡瓶出现在了门口,田红旗连忙掏出烟和火机:“钢哥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