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是想说‘当明星’,猜想我年少气盛会觉得‘明星’这等庸俗的名头,不如‘演员’来的高尚,可以证明自己的价值。这话是后来他告诉我的。
当下,我问为什么。他回答,“你的脸会讲故事。”
我说,“我没有故事可以讲。”
“长相是天生的,你已有这个优势,有没有办法讲得出故事,可以培养。”
“你是星探?”我脑子一抽,没想起来还有经纪人这个职业。
当然他两者都不是。
“我是做制片的……”他望一眼包厢的方向,对我低声说,“比他们厉害一点。”
那时我没有答复他。
他收起手机,又掏出一张名片,“考虑一下,有想法打电话给我。”
第2章
再后来,我偶然得知,那天晚上我离开包厢后,里头的人便议论起我来,不过,只算一个小小插曲,其中有人说我长得像昭和时代的女明星。
意思是说我老土?
我懂我懂,就像近年流行复古的滤镜修饰照片,是一种夸奖。
一开始外公外婆是反对我去做演员的,他们认为我应该专心完成学业,然后在大公司实习,成为坐办公室的白领。
在他们的观念里,演员没有光环,只是一种职业,而且等于累死累活,又赚不到多少钱,出门还有狗仔跟,不管你做什么都登报,没有隐私可言。
我和母亲在内地生活的时间久,以我们之所见,当明星真是光鲜靓丽,甚至不用大红大紫,小有名气已赚得盆满钵满。
既然是方柏安邀我入行,不可能只让我做个小龙套。
多读一些娱乐周刊就会知道,我的伯乐,方柏安,乃是太丰集团董事长季子,从小送往英国留学,十八岁做投资,二十二岁与友人合开公司,三十五岁的年纪,仍是一派潇洒,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小道八卦说,他连叛逆期离家出走,都是跑去法国跑马。万千宠爱集于一身,没有尝过人间苦楚,自有一种贵公子气质。
那时我的经纪人也直言,我真够好运的。
尽管家人有些不赞同,我依然决定迈出这一步,如此,才有了今天的汤奕可。
我的粉丝朋友们应该都知道,我喜欢蓝色。
在我眼中,方柏安是NileBlue(尼罗蓝),介于绿色与蓝色之间。好像成年人的感情世界,模模糊糊,模棱两可的,又掺杂很多东西,有时,还不止是两个人的事。不再有青春期的辗转反则,一定要听到对方说出一声“我喜欢你”,心才落定,就能落定。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爱上他的,也许,是他邀请我出入高级餐厅,他笑起来像是个playboy,却格外有分寸,从不唐突我,最亲密的举动,只是揉揉我的头;
也许,是他让我挽住他的胳膊,走进私人酒会,领略声色犬马,却不让我沉迷,超过凌晨一点钟,就要送我回家。他的朋友开玩笑说,小心点,不要丢了水晶鞋。他只笑不反驳,令我浮想联翩;
再不然,就是他带我到一位著名导演家中,喝下午茶的时候,他嘴衔一支香烟,坐在钢琴前,弹出巴赫的哥德堡变奏曲。
我走过去,靠住钢琴。
他抬眼望住我,轻轻挑眉。
我老实回答,“不会弹。”
他握住我的手腕,忽然将我拉到他的腿上坐着,他拿下香烟,带着我的手放在琴键上,烟草熏过的声音落在我耳边,“我教你。”
从好莱坞占领香港电影市场开始,港片的黄金时代像一捧流沙,流进历史的长河中,再也捞不起来,一众香港电影人纷纷把目光投向内地。
然而近几年来,内地电影市场大步流星地发展,电影产量与日俱增,无论好坏,有胜于无,到了二十一世纪,内地俨然成为全球电影的巨大票仓,新锐导演,新人演员层出不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