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越深知此事十分棘手,便再度开口道:“满都海以小王子为饵,此次大费周章将北妃和皇子抓住,真正的意图又是什么呢?”
其他人或许觉得满都海诈病诱捕北妃和皇子,但他知道这个诱捕计划真正的开始时间是小王子被送到京城。
若不是小王子被送到京城,满朝的文武大臣都不可以掉以轻心,起码不太可能允许堂堂皇子到北元涉险。
正是小王子被满都海送到京城,他们调查小王子的身份没有造假后,这才对满都海放松了警惕,从而落入了满都海的圈套中。
不过如此长久的计划,终究是有所图谋,而让王越最在意是满都海在打什么算盘?
“她如此处心积虑,难道是要复仇?”工部尚书陈坤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将最糟糕的情况说出来道。
此话一出,四下皆寂。
虽然大明跟北元这些年的关系十分和睦,但两国不说积累了多少恩恩怨怨,单是大明刺杀达延汗便是前几年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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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延汗是满都海的丈夫,亦是满都海所精心培养的接班人。
大明当年出于自身利益,却是秘密布置了一个完美的斩首行动,在达延汗刚刚成年便被大明方面除掉。
满都海若是处心积虑为了达延汗报仇,所以才制定这一个阴谋的计谋,似乎亦是一个合理合情的举动。
“不会是真的吧?”礼部尚书张升艰难地咽了咽吐沫,显得十分担忧地抬头望向阁楼。
一旦皇子成为满都海的泻恨对象,那么他即便是万死亦难辞其咎,这将是一种针对大明和皇子最糟糕的情况。
“如果满都海仅仅是为了报仇,那么他不太可能将小王子送到京城!如果她真杀了皇子,那么她跟达延汗的儿子必定同样遭咱们屠戮,何况咱们的皇子实质还是她的外孙,这并不见得划算吧?”王越显得十分冷静,当即指出其中的破绽道。
户部尚书何琮等人纷纷点头,虽然他们都觉得王越的分析在理,但心里还是对皇子朱厚炫的安全感到担忧。
内阁阁臣贾俊显得十分重视此事,对王越直接进行询问:“王阁老,若满都海不是为了复仇,那么她扣留北妃和皇子意欲何为呢?”
“此次老夫亦猜不透!只是现在咱们不宜即刻兴兵,而是要跟北元进行谈判,在确保满都海的真实意图后,咱们再采取下一步行动亦是不迟!”王越轻轻地摇了摇头,却是定下一个新基调道。
这……
刑部尚书宋澄等重臣深知这话更像是对皇帝说的,而今恐怕是希望皇帝能够冷静下来,而不是在没有弄清满都海真正动机前便兴兵讨伐蒙古。
跟此前征讨黎朝、白古国、四国岛和琉球国都不同,蒙古的大本营飘忽不定,一旦远遁大漠便难寻踪迹。
朱佑樘自然知道王越是老诚谋国,但心里亦有着底线:“皇子,不仅是朕之子,乃大明颜面也!一旦皇子有所不测,大明势必兴兵报复,所以即刻进行备战!”
虽然王越分析得头头是道,但这场仗即便不主动发起,那亦得做好战前准备。
只有他们大明这边体现足够的作战欲望,那么满都海才不敢乱来,起码不敢轻松斩杀她自己女儿和外孙。
“遵旨!”内阁首辅尹直等重臣揣摩朱佑樘的意图,便是恭恭敬敬地道。
由于定了基调,在场的重臣亦是纷纷商讨一个备战方案。
以现在大明的情况,其实已经具备当年太宗朱棣那般五征漠北的军事实力,足以在大草原上取得战争胜利。
当然,大明想要全歼北元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一旦他们遁入大漠深处,大明军队亦得无功而返。
不过现在满都海的部落不太可能放弃肥沃的草原,所以她通过斩杀皇子挑衅大明的可能性其实不算太大。
京城的繁华依旧,京津铁路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建设。
虽然年关将近,但整个大明王朝因皇子被扣押而忙碌了起来。
礼部尚书张升有将功补过的强烈意愿,此次主动肩负前往北元谈判的任务,亦是率领使团前往大同,然后亲自进入大漠谈判。
堂堂的尚书敢于如此冒险,足见他对此事十分自责,亦体现了他对大明王朝的那份忠心。
正当礼部尚书刚刚离京的时候,大同方面便有一则紧急军情传来:“报!北妃已经从大漠返回大同,如今正在回京的途中!”
这无疑是一则令人振奋的消息,但很快又遭到现实的背刺。
仅仅几日时间,北妃伊克锡便已经策马回到北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