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暗流涌动,只是处于东南角落的东宫府邸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
身穿华服的漂亮女子直到日上三竿才起来,正是慵懒如妖地躺在塌上,用雪白的指间缠绕着黑丝,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挑选呈在眼前的金银钗。
跟天下女子一般,对漂亮的饰是情有独钟,而今她已经成为这间京城最大金铺百信斋的大主顾。
张玉娇从盘中拿起一款漂亮的金凤钗,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般地询问道:“太子睡在书房几天了呢?”
“回禀太子妃,已经有五六天了!”包子脸宫女小紫知道太子妃这是要对太子开恩,当即欣喜地回答道。
张玉娇把玩着手中那支雕着金凤的钗子,显得漠不关心般地询问道:“太子这些天有没有对谁不老实?”
“没有!太子殿下这些天都是很早起来晨练,然后跟往常一般到日讲堂上课,并没有对谁不老实!”小紫当即如同拨浪鼓般摇头,显得十分认真地回应道。
“这支不要,其余通通留下!”张玉娇将手中的珠宝金钗递给旁边的宫女,而后对宫女小紫吩咐道:“今晚就别让太子继续睡书房了,安排他回来睡吧!”
“遵命!”小紫的眼睛顿时一亮,当即便是表态道。
东宫上空多日的阴云似乎要散去,被太子妃冷落的太子朱佑樘终于迎来恩典,今晚不需要再睡书房了。
朱佑樘已经慢慢适应这个新身份,每天都呆在东宫府邸,除了前去文华殿上课外,其他时间都是在书房中翻书,同时结合前世的记忆整理出一些有用的知识点。
在此期间,不仅徐溥时常过来给自己灌输治国理念,甚至翰林待读学士刘健亦是过来凑了热闹,更是在装作无意间提及了被贬的原司礼印掌太监怀恩。
按说文官和太监是天生敌对的群体,但其实并非绝对。
怀恩出身苏州大族戴氏,其族兄兵部侍郎戴纶被下令乱棍打死,其父戴希文时为太仆卿和叔父河南知府戴贤皆被抄家系狱,而他被阉割为宦官,赐名怀恩。
正是如此,虽然怀恩是太监没错,但其实还是属于文官集团的一员。
朱佑樘意识到有着一张无比庞大的关系网,自己所面对的是一股很强大的力量,想要彻底掌握这个朝堂绝非易事。
“太子爷,饭菜已经准备好了,请用午膳!”覃从贵虽然不再是朱佑樘的贴身太监,但毅然已经成为太子府的膳食管事太监,正是恭敬地迎接朱佑樘道。
朱佑樘看着饭桌十分清淡的菜肴,当即困惑地询问道:“这一两天则罢,为何膳食天天如此寡淡?”
此话一出,在场的太监和宫女不由得默默地交换了一个眼色。
朱佑樘的眉头微蹙,当即便将目光落在负责膳食的覃从贵身上,只是覃从贵像便秘般不敢说一言。
其他太监和宫女纷纷低下头,毅然是不敢接这个话。
朱佑樘的脸色顿时更是凝重,倒不全是这没有多少油气的食物给闹的,而是感觉大家太不将自己这位太子当一回事了。
“太子殿下,我听说太子府库现在的银两已经所剩不多,所以我们所有人的膳食都要精打细算,你这个已经很好了!”牛蒙蒙看到大家都不敢说话,便忍不住站出来透露实情道。
只是此话一出,包括黄盼在内的太监和宫女都怜悯地望向牛蒙蒙。
朱佑樘看着这个宫女的眼神格外清澈,却是十分疑惑地道:“孤记得今年开府之初,父皇给太子府拨了足足一万两!”
覃从贵用力地咽了咽口水,只是现牛蒙蒙竟然还敢继续说的样子,当即便猛地使眼色并摇头。
“太子,是这样没错!不过太子妃的花销太多了,她不仅买了很多的金银饰,而且还给她娘家人很多……”
牛蒙蒙的脸色一正,当即便掰着手指宛如管家婆般计算起来,只是旁边覃从贵一声声的重咳,终于让她意识到这些话似乎不能乱说,这才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朱佑樘望向像得了肺痨的覃从贵,便是不满地道:“覃从贵,你真得了什么恶疾,今后就别再出现在孤眼前了?”
“太……太子爷,没……没有的事!”覃从贵急忙停止咳嗽,便是连连摆手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