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场面激烈。
身侧人陷入长久而异常的沉默。
路口车降下,周宗砚稍许偏头,伸手碰了碰女孩软乎乎的脸颊,低问:“在担心什么。”
他能感受到她情绪突如其来的低落。
老宅生的事,对他而言影响甚微。
砸过来的那盏茶够狠,却也仅掺杂了三分怒气,而剩余的七分,则更多是顺水推舟。
顾局终究不忍心,便正中老爷子下怀。
他能体会到做父亲的用心良苦。
所以这场棋局,他赢自己的岳父,并不算光彩。
顾予笙不明真相,难免容易胡思乱想。
各种狗血剧本在她脑中过滤一遍后,心情简直丧到了极点。
她觉得,周宗砚这趟回去,一定经历了什么无法言说的‘磨难’。
想着想着,泪意上涌,眼眶就止不住泛红。
周宗砚轻叹,宠溺又似无奈地揉了下她头,温声安抚:“顾局通情达理,今日在老宅,替我说了不少好话。”
嗯?
什么好话。
故事展貌似跟她想的不太一样。
顾予笙睁着困惑的眸子看他。
“在集团事务上,跟老爷子产生了分歧和口角。”
话音微顿,周宗砚面色平静笑了笑,云淡风轻地继续,“他老人家怒火攻心,泼了我一杯茶。”
“就为一件公务,闹这么严重?”顾予笙目光瞥向他肩膀,声音打颤,“那杯茶很烫对不对,不然你不会上药。”
“没到那种程度。”他说:“是管家被吓到,立即去叫了私人医生过来,只是小伤,不碍事。”
小伤。
顾予笙这回是真的差点哭出来。
她嗓子哽咽,“搞不懂你们这些大家族的长辈,谈公事就谈公事,怎么还上手了。”
“这不算什么。”
周宗砚怕她哭,便给她讲了一件小时候做过的混账事。
十五六岁的年纪,因为一场赌约,敢驾着机车去拦驻京***的那辆cadi11ac224。
老爷子当时还在央府任职,周父也才刚提携为西南6二*最高指挥,一个被气得差点心肌梗塞,另一个远在边陲鞭长莫及。
连夜疏通将人捞回来,勒令逆子在大院外罚跪整整一宿,若非管家拦着,当晚藤条都要打断三根。
只是,年少桀骜不驯的那段时光,周宗砚现在回想,似乎内心早已生不出任何波澜,以至于顾予笙听到他轻描淡写的口吻,整个人惊呆在副驾驶,一眨不眨定定看着他,感觉像在听聊斋。
半晌,回过神来,她怔怔道:“所以这十几年里,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如今沉稳内敛的周老板,真的很难把他与十五年前那位纨绔冲动的大少爷结合到一起。
岁月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远远颠覆了她对他已有的认知。
顾予笙不知道的是,周宗砚真正开始性情大变,是在他母亲逝世第五年的那个冬季。
但此时的氛围,不宜太深地沉浸于过往。
目的是哄她开心。
余光里,看到女孩震惊后双眸呆滞的样子,周宗砚伸手过去捏捏她的耳垂,宽慰道:“在周家,男孩子从不允许被骄纵惯养,老爷子眼里最容不得‘忤逆’二字,一杯茶只是小惩。”
都上药了,还叫小惩。
顾予笙随口问:“那周叔叔呢,你父亲小时候应该也没少挨训?”
所谓逆子必随父。
驾驶座上,周宗砚眼角泛起清光,“谁知道。”
不予置评的三个字,逗得顾予笙忍不住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