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予笙挥了下手,“周先生去洗吧,不用管我。”
她的意思是,让他洗完睡觉,留她一个人在这里加班就好了。
人就在他眼皮底下。
但也铁了心要跟他划开界线。
周宗砚摘下腕表往公共浴室走,经过顾予笙身边时淡声丢了句,“最好跟我保持同步作息,不然后面受累的是你。”
“……”
怎样算同步。
躺一张床上么。
知道她又想歪,周宗砚却没解释,无声抬了下唇角,迈进浴室。
隐隐的水声很快传来。
顾予笙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在文档上,但效果甚微。
见鬼。
男人洗个澡,她激动什么。
要被自己气死。
索性找来耳塞,双耳堵住,这下四大皆空,瞬间平复了不少。
翻译工作并不如想象中那般容易,会说法语,跟转换商务译文完全是两码事。
好在她之前用法语写过论文,有类似经验,虽然磕磕绊绊,坚持半小时后,也还勉强捋顺了要领。
周宗砚洗完澡,去露台外接了一通电话,再回到客厅时,女孩仍在专心致志。
有些专业用语需要额外查找资料。
翻译工作费时费力,甚至交出的结果,不一定能恰到好处的用上。
他的初衷,只是想让她感到踏实。
毕竟这趟科隆之行,归根结底是他私心作祟。
出差带女人,将近三十年来确属罕见。
老爷子刚刚在电话里询问,小姑娘是主动提出要一起随行,还是他用了什么手段。
祖父是了解他的。
他从未承认自己是君子,即便女孩稀里糊涂搬进来,从始至终,他都不曾想过拒绝一次。
哪怕在忙碌之余,抬头能一眼见着她,其实也已足够。
不知觉中,外面天色擦亮。
持续两小时工作,女孩忍不住开始哈欠连天。
周宗砚搁下平板从沙上起身,用手拍了拍她后脑,“去歇会儿,八点我叫你起来吃早餐。”
“早餐后要出门么,记着带我一起。”她仰起脑袋看他。
他的视线居高而下,却格外温柔。
“行程主要集中在下午和晚上,安心睡吧,不会卖了你。”
顾予笙撇撇嘴,“我才不怕,你卖一个试试。”
周宗砚挑眉,“之前在飞机上,我看你倒没这种胆量和勇气。”
“……”干嘛要翻旧账。
她不甘示弱道:“毕竟脚没沾地,万一惹怒你,把我丢下去怎么办。”
“但我记得,比起被我丢下飞机,顾小姐当时更害怕的,却是另一件事。”
顾予笙接不下去了。
无言对视一阵,她不情不愿地扭过头去,小声自省,“是我把周先生看低了,对不起。”
软软嗓子里压抑着轻微沙哑。
周宗砚眉心蹙起。
心里似有游丝划过,那股不同以往的异样感,促使他迈开长腿朝她走去。
感受到他的靠近,顾予笙迅收拾好情绪,合上起来,指了指卧室,“实在太困,我先去睡了。”
她没想到男人警觉性这么高。
仿佛料到她会逃。
几乎在转身的瞬间,她就被周宗砚扣住了胳膊。
那只大手滑至腰间,微微收力,顾予笙失去平衡,一下子跌坐在他双腿与沙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