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下百官听到鼓掌声非常无语,陛下您这个捧场未免太明显了些吧,他们中本有人想要站出来反驳皇后,可皇上都这么说了,他们还出来找骂多少是有点犯贱了。
曹老大人的身体不禁晃了晃,皇后之后的那番言论实在大不敬,可是皇上不在意,他能怎么办?
此后皇后便是要堂堂正正地立于朝堂之上,与陛下共掌朝政。
百官们虽然在过去的几个月里对此事已有了心理准备,但这一幕真正生时,他们心中还是会有些别扭,不过抵抗的念头并不强烈。
双圣临朝,至此尘埃落定。
李钺在江南水患时杀了一批人后,底下的官员一时人人自危,个个都老实起来,呈上来的奏折一个写得比一个详细,这就苦了陛下了,看得两眼花,还不好说什么。
最后孟弗干脆出了个主意,以后官员写奏折一律要按照规定的格式来,写好起因经过结果,分好段落,废话少扯。
这个法子成效显著,推行不久后,原本需要李钺和孟弗一起批阅到傍晚的折子提前一两个时辰就能看完。
眼下已是初冬,今日折子比往常少了许多,全部看完距天黑还有段时间,李钺问孟弗:“阿弗,出宫去吗?”
孟弗放下,问他:“现在吗?”
李钺点头。
孟弗想了想,道:“那要不带母后一起出去走走吧?”
只是他们一到了慈宁宫,太后就抱怨说:“哀家本想让阿弗有时间来陪陪哀家,皇帝你倒好,上朝下朝都要带着阿弗。”
李钺没有丝毫内疚,他对太后道:“母后你要是实在无聊,要不找个伴吧?”
太后瞥了李钺一眼,气道:“你这说的什么胡话?”
得知孟弗他们过来是想带自己出宫的,太后直接拒绝了,一是她知道李钺和孟弗出去一趟不容易,不想碍着他们两个;二是她最近现了一项乐,比起出宫,她更想在宫里打牌九,打牌九的快乐皇帝根本想象不到。
孟弗他们出宫后直接去了郊外的浔河,那是他们初遇的地方。
此处没有多少人烟,也无车马往来,李钺拉着孟弗的手沿河岸慢吞吞走着,时间好像一下子慢下来,茫茫天地,只有他们二人。
他们说起文康十一年的上元节,说起那天晚上的灯火,孟弗玩笑道:“那天晚上陛下你教了我功夫,我是不是得叫你一声师父?”
李钺听到这声师父,不知想到什么,脸颊微微泛红,他以拳抵唇轻咳了声:“阿弗,这个咱留着回去说。”
孟弗:“?”
陛下最近是不是看了什么话本了?
她勾起手指,在陛下的掌心轻轻挠了一下。
李钺将孟弗的手握得更紧些,他转头看向孟弗的脸颊,感慨说:“如果那年我没有去北疆,阿弗你过得会不会更好一些?”
“不,”孟弗仰起头,看向头顶灰蓝的天空,有黑白相间的大鸟从她的头顶飞快掠过,只留下一道残影,她转头踮脚亲了亲李钺的唇角,对他笑着说,“陛下,我觉得现在这样已经很好很好了。”
河水泛着微波,舒缓流淌,从苍茫天际中来,到连绵群山中去。
春生夏长,秋收冬藏。
孟雁行的《男德》终于全部编写完成,李钺检查一遍,觉得写得很挺不错的。
是那种让他只看一行就忍不住想把孟雁行套着麻袋给暴打一顿的不错。
嗯,那是相当不错。
第77章
李钺看了两页便看不下去了,将这本由孟雁行心血凝结而成的《男德》放到一边去,打算找个黄道吉日再把这本书拿去给百官,让他们都开开眼,省得整日看这个不顺眼,看那个不顺眼的,多反省反省他们自己吧。
孟弗抱着贵妃从外面走进来,贵妃现在倒不至于像从前那样一见到李钺撒腿就跑,但是待他依旧不怎么亲近。
不过陛下也不在意,贵妃明显是成了皇后的贵妃,他伸出手,把孟弗拉到自己的怀中,贵妃有些不满地喵了一声,不愿加入他们两人的游戏,从孟弗的手臂间跳了出去。
孟弗靠在李钺的胸膛上,李钺则是低下头,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脖颈,他说:“孟雁行的《男德》写完了,阿弗要看看吗?”
孟弗嗯了一声,目光从前面的案上扫过,伸手将那本《男德》拿了起来,她一边翻开,一边问李钺:“您看完了?”
“没,”陛下双手环在孟弗的腰间,感叹道:“孟雁行写得实在太好了,我一页没看完就想出去打人了。”
孟弗哑然失笑。
贵妃动了动耳朵,有些嫌弃地背过身去,走到垫子上将自己团成一团,闭眼睡觉。
《女诫》一文不到两千字,因其中引用了不少先贤之言论,成为多少女子的行为规范,而这本《男德》比《女诫》要长一些,因其中的许多观点都是第一次提出来的,孟雁行不得不在其中穿插许多事例来证明自己的观点,所以最终成文的字数也就多了些。
他为了论证男子放荡是败家的根本,选了许多原本用来证明女子不可妒忌的事例,可能因为孟雁行本人比较洁身自好,只有一位夫人,所以他在写这一篇的时候格外得心应手,行文如同奔流不息的江水,从万丈高山上倾泻而下,浩浩汤汤,惊天动地,一口气读下来可谓是酣畅淋漓,振聋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