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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dquo;二少爷。”平彤先抬头看到他，哀求似的叫了一声，&1dquo;二少爷，求你救救我们姑娘，她已经昏了一天了。”

  平彤心思单纯，还只道姑娘仍和二少爷两情相悦，知道二少爷如今权大势大，希望他能救救承钰。

  而绣桃看到他时，眼里只有惊恐，到现他身后站着的蒋驭时，更是吓得&1dquo;二少爷”也叫不出来，忽然又记起姑娘要把她许给蒋驭的事，额上冷汗涔涔。

  &1dquo;你们先出去。”孙怀蔚说，眼睛盯着架子床垂下的鹅黄帘幔，里面的锦被隐隐隆起一角，是他朝思暮想的小丫头。

  平彤还有些犹豫，但看到绣桃先跑了出去，因为信任二少爷，也就跟着离开了。蒋驭识地退到暖外守着，屋内刹时只剩了他和承钰二人。

  他放轻脚步，慢慢走了过去，帘幔掀起处，看到她的脸，陷在樱粉色的锦被里，还像小时候那样，稚嫩易碎。

  &1dquo;灿灿？”他唤得轻柔极了，暖外的蒋驭耳朵动了动，心里不禁感慨，这世上怕是除了姜姑娘，再没有人能让大人这么温柔地说话了。

  &1dquo;灿灿？”他又叫了一声，被子裹着猫儿似的承钰似乎听到了，迷迷糊糊&1dquo;嗯”一声。孙怀蔚见她还有知觉，欣喜地笑了笑，&1dquo;该起来了，你都睡一天了，咱们出去走走好不好？我带你去逛秦淮河，那儿入夜之后美极了。”

  曾经他们哪儿也去不了，整日困在国公府的深墙宅门中，但好歹两个人守在一起，忧对方所忧，喜对方所喜。如今他权势加身，见过再美的湖光山色，尝过再甜的甘醴佳肴，她却再也不愿和他厮守。

  &1dquo;灿灿。”他把手伸进她的锦被里，没有感受到温暖，而是触碰到她凉凉的手。

  孙怀蔚那双宽大火热的手掌反扣住她的手，轻轻地摩挲着，想让她暖和些。锦被里的玲珑小人儿似乎感受到了，纤细的手指微微用力，抓住他的手指。

  &1dquo;灿灿。”他笑得欣慰，以为承钰要醒了，俯下身灼灼地注视着那张小脸。

  却见她樱唇轻启，喃喃地在说：&1dquo;玉武哥哥！玉武哥哥，你别死啊。”

  &1dquo;你别死，别死&he11ip;&he11ip;”声音渐渐弱了下去，但抓着他的手指仍旧没有放松。嘴角的梨涡消失，孙怀蔚的眸光沉了又沉，最后在黯淡的烛光下再没有半点光芒，像浸了墨汁的砚台，黑暗得浑浊他放开拉着自己的手，摔了帘幔走出去，守在外面的蒋驭只感觉一阵冷风袭来，回头一看，原来是锦衣黑裘的大人迎面走来，他连忙退到一边，给他让路。

  还以为大人要回去了，结果又见他往堂屋处走，大人这是要做什么？

  &1dquo;祖母，祖母？”孙怀蔚走到老太太的床前，冷然唤了几声。

  老太太半朦胧着眼醒来，就看到一个高大阴郁的少年站在床头，面容冷峻，眼里没有丝毫感情。

  是孙怀蔚。她不想看到他，又把眼睛闭上。

  &1dquo;老太太，别装睡了。”他在床沿坐下，闻到一股浓重的苦药味儿，夹杂着垂垂将死之人的气息，胃里开始犯恶心。

  不过诏狱里的血腥味儿，尸味儿闻惯了，倒也没什么，他依然神色清冷。&1dquo;有一件事，只要你答应我，我就放过国公府余下的人。”

  &1dquo;想要我把钰儿嫁给你，不可能。”老太太不想见他，仍闭着眼，说话颇为费力，但语气坚定。

  &1dquo;那我就先从孙立言开始，国公府的人一个一个，挨着来。诏狱的牢房从来没有空过。”孙怀蔚微笑着望向她，老太太蓦然睁开眼，和他对峙着。

  &1dquo;孙怀蔚！孙立言可是你的父亲，他若死了，你要守制三年，难道你舍得接下来的三年，不能在朝廷里呼风唤雨？”老太太知道和庶孙已经没什么亲情道义可讲，他醉心权术，心里只有利益。

  &1dquo;您只知道丧父要守制，难道忘了皇上有&1squo;夺情’的权力？宫里那两位，哪一个离得了我？必定不会让我因为要守孝而赋闲在家。”

  老太太深吸了一口气，瘦骨嶙峋的胸膛起伏，想一巴掌呼到他脸上，但怎么也动不了，枯叶般的老手空自颤抖。

  &1dquo;老太太，别挣扎了，只要您一句话，就可以免了府上的人受罪。”孙怀蔚笑得真诚，&1dquo;不仅如此，我也不会把您和世安王的秘密公诸于众。”

  &1dquo;你怎么会知道！”老人一双眼睛&1dquo;霍”地睁开，直勾勾盯住他。

  他嘴角衔着笑意，终于抓着这老太婆的痛处了，也不是油盐不进的。&1dquo;这天底的事，只有我愿不愿意知道，没有我能不能知道的。老太太，你若是再不告诉我遗嘱交给谁，明日你和世安王的风流事可就会传遍京城了。”

  &1dquo;你敢！你这样做了又能得到什么好处，除了让我们晚节不保，别人也会知道钰儿的身份，你有心让人议论她母亲是私生女吗？”

  &1dquo;我要的就是你晚节不保。至于承钰，她嫁给我，我自然会护着她，谁还敢派她一句不是？所以我说老太太，你还是快告诉我的好。”

  老太太嘴唇蠕动，气若游丝，他听不清楚，侧耳凑近了听，却感觉耳廓湿乎乎的，是她吐了唾沫。

  他笑着用绢子擦干，现白色绢丝上有抹青绿色，明白她刚才吐的是口痰，面色陡然一凛。老太太&1dquo;哈哈哈”笑起来，昏惨惨的，门边的蒋驭听着也觉得有些渗人。几个贴身丫鬟一直站在门外，此时也听到老太太的笑声。

  绣芙想进去，但被蒋驭伸出手臂拦住，她的个头才及这个雄壮男子的腹部，此时被吓到了，也只能安分地立在门槛外。

  笑声戛然止住，似乎喉咙堵住一般，出&1dquo;呃”的一声，绣芙皱眉，更想进去看看，也不管蒋驭了，哭叫着&1dquo;老太太”，横冲进去，却被他一把抓住，平彤和绣桃见了，上来帮她，三个小女子在蒋驭面前只如小鸡仔一般，一捏即碎。

  孙怀蔚一只手掐在老太太的脖子上，声色渐厉，&1dquo;你不说也罢，我自有办法让承钰收不到那封遗嘱。”

  他的目光专注得犀利，油灯将尽的老太太哪经得起这一阵窒息，不一会儿就两眼翻白，双脚一蹬，归了西去，彻底成了段没有生命的枯木。

  他松手的那一刻，绣芙正好咬了蒋驭一口，挣脱出来，两个丫鬟也跟着效仿，蒋驭吃痛，一时没抓住。丫鬟们跑回屋里，就看到披着玄色鹤氅的二少爷，神色冷漠，从地狱走来。

  绣芙扑到老太太床边，探探鼻息又摸摸尚有余温的手，看到老人脖颈处清晰的红痕，放声嚎啕起来。

  孙怀蔚面容冷峻，耸了耸鹤氅，走出正房，吩咐：&1dquo;立刻安排人送表姑娘去庄上静养，今晚的事谁也不许说漏嘴！”

  &1dquo;是。”蒋驭应喏，又听他说道，&1dquo;里面的丫鬟，让她们别再吵嚷。”免得把他的小丫头吵醒了。

  蒋驭还没应&1dquo;是”，就见平彤往暖跑去，哭喊着：&1dquo;老太太死了，二少爷把老太太掐死了！姑娘，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