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冶身体一顿,随后加快了脚步,逃也似地离开了现场,身后是女子悲痛的哭喊声,辱骂声,不绝于耳,直到他已经跑开了很远,那种悲伤的,哀怨的声音还是能回荡在耳边。
他冲到一条河边,将自己扔进去,用喝水不断冲刷这双手和身上,尽管被雨水漂得惨败,他还是觉得上面沾满了血污,脏极了。
一顿倒腾后,他倒在河边,彻底放任自己的身心一起下坠。
极度的崩溃下,是一颗渐渐扭曲的心。
有了一就会有二,这个世界上任何事都是如此,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一旦开了头,就很难收回弓。
他不再执着于那些穷凶极恶之人,不再时刻提醒自己要做个好人,现在,他不仅是年少的雄心壮志,连同最基本的人性也一并失去了。
在他杀掉一个又一个人,砍下一颗有一颗头颅时,他的人性就已经彻彻底底地消失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已经彻底变了个模样,倒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心灵上的,这个世界上,已经彻底没了他所在意的人或者事儿,他现在杀人全屏心意,因为有天凤门无道长老的头衔打掩护,几乎没有人知道修真界那些人是他杀的,只知道最近十几年来,九州大陆上出现了这样一个恶贯满盈的大魔头,手段极其残忍,生割人头,剑法了得,一时间,人心惶惶。
苍冶不会在意这些,他之所以不让自己的身份被发现,冶
仅仅只是为了在杀人时能够更加便利一些。
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了他在意的东西,自然也包括名誉。
沧海桑田,又过了好多好多年。
他偶尔收到消息,自己当初带回天凤门的小孩已经长大成人,还成了流光长老,心怀天下苍生,做了粗多造福于民的事。甚至还收了一个徒弟,而那个女弟子,正好就是鲛珠现在的主人。
苍冶有时候也会感慨,时间过得真快。
他这些年,已经数不清自己到底杀了多少人,大概有几十万了吧,但即便已经这么多,还是无法支撑他连城万颅回魂术。
或许万颗头颅只是个概数,真正需要多少,并没有具体的数字,练就一项绝顶神功,并不是所有条件具备就能够完成,有时还需要天时地利人和全部具备才有可能会成功,更何况还是失传已久,能够令人起死回生的禁术。
那当初阿兰若又为何可以不用这两种禁术当中的任何一种就能够救自己,他沉下来这想。
他似乎很早就知道。
那是因为阿兰若当时怀孕了,而她所怀的胎儿正是上古魔神转世,魔神未能平安出生,却在她体内留下了一抹魂魄,魂魄封存在心脏,让阿兰若成了不死之身,阿兰若将心脏给了苍冶,这不死之身自然转移到了苍冶身上。
所以,自己之所以能活过来是因为有心脏内有魔神的一缕魂魄。
苍冶只觉得细思极恐。
难怪他总是感觉到心口
阵阵发痛,明明不想做的事情,最后都会没有征兆地去做,就好像自己只是心脏的一个容器,真正主导行动地是它。
这简直令人恐怖。
饶是苍冶再无畏,此时也多少有些打怵。
他不知道自己的这个意识心脏里的那个东西能不能知道,如果自己的所思所想它都能感受到,那实在是比任何事都要吓人的。
索性,它似乎并不能感知到他大脑中的想法。
苍冶在膈应了一段时间后,突然想到了一个绝妙的想法。
既然魔神是不死之身,那如果自己将魔神找到,想办法吞噬他,既吸收了他的不死之力,又能彻底摆脱他的掌控,岂不是一举两得。
于是,苍冶放弃了练就万颅回魂术。
他开始寻找魔神的踪迹,走遍大江南北,甚至是塞外苦寒,高原冰川,只要是听说魔神可能会出现的地方,无论是天涯还是海角,他通通都要低到。
奈何天公不作美,他找寻了许久也未能找到。
或许魔神并没有传言中的那般神,根本已经彻底消失在了这个世上呢!
苍冶不愿意啊放弃,因为现在他的每一步都是要救回阿兰若的这个信念在支撑着,他不敢想象,如果这个信念崩塌,他会多么痛苦而不甘地死去。
所以,他坚信,魔神,一定还在这世上。
找寻了不知道多久,在一次回鲛州的时候,他得知了一个今天秘密。
他当年带回天凤门的那个小孩,竟然就是上古魔
神的坐骑白蛟的转世。
说是坐骑,其实更像相伴多年的伙伴和知己,和魔神一样,他的坐骑白蛟也是不死之身。
所谓不死之身,并非是一个肉体万古长存,而是无论被毁掉多少个肉身,魂魄和意识都不会受到半点损害,可自如轮回而冥界的轮回六道的管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