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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名叫沈缚,是从外逃难到这边的。
从那之后,他就住在了孟家,孟父暗暗观察着沈缚,见他聪明伶俐,又懂礼节,慢慢也就默许了他做自己的女婿。
也许是为了女儿未来着想,也许是希望自己家里能出个状元女婿,孟父便让沈缚到自己的私塾里读书。
沈缚资卓绝,很快就成了镇上远近闻名的才。
孟棠儿是为了救沈缚被父亲误会挨打的,而沈缚又为了救孟棠儿说要娶她为妻,两个人其实没什么感情。
孟棠儿漂亮懂事,沈缚长得英俊潇洒,又写了一好诗,两人年岁也相当,时间一久,难免也就真的生出了真情实感。
那大概是两个人最美好的一段时光。
沈缚秉烛夜读,孟棠儿在旁边磨墨。
那也大概是福禄镇上最美的一段佳话。
少年书生身着粗布衣,坐在廊下凝神看着手中书卷,偶有风吹来,夹杂着花瓣,落在书页上,一旁安静的靠着他肩膀,陪着他读书的少女,总会第一时间抬手捻起花瓣。
两人安安静静,没有一言一语,却已胜过人间无数。
因为孟棠儿年虽尚小,所以孟父并没有为他二人马上举办婚宴。
日子就这样,一一的过着,平淡却幸福。
孟棠儿和沈缚的感情也一比一好,虽无夫妻之名,却已有夫妻之实。
沈缚常常执着孟棠儿的手,在院中的海棠树下,许下山盟海誓。
他说:“棠儿,待我高中,我必然八抬大轿,十里红妆,风风光光的迎你进门。”
他还说:“我沈缚这辈子只你一人,绝无二心,若为此誓,打雷劈,不得好死。”
孟棠儿心软,一番甜言蜜语下来,早就心花怒,连忙止住他的嘴,不准他继续说下去。
“呸呸呸,说什么胡话呢?谁要是敢劈你?我第一个不放过他。”
或许,在那一瞬间,沈缚是真的动心了,他抱着孟棠儿,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她的青丝。
千般缱绻,万般怜爱。
好景不长,不久之后,孟父就病倒了,很快花光了孟家为数不多的积蓄,为了给孟父看病,孟棠儿不得不出去抛头露面,靠着卖粥度日。
她心灵手巧,煮出来的粥香软浓稠,洒上葱花,再放上一点盐,香味能能从街头一直飘到街尾。
沈缚心疼的不行,叫她不要那么辛苦,说自己可以代替孟父打理私塾。
尽管沈缚重接管了私塾,孟棠儿依然没有闲下来,继续每早上坚持起来卖粥。
镇上的许多人都是看着孟棠儿长大的,总是去照顾她的生意,生活也还过得去。
孟棠儿还有空闲到几里外的庙里替父亲祈福,盼望他能早日好起来。
可公不作美,孟父绵延病榻迟迟不见好转,来的郎中早在半年前就劝她放弃,早点准备后事。
郎中这言论,惹得一直儒雅的沈缚那日暴怒,拿着扫把将郎中赶出了家门。
沈缚寒窗苦读多年,就等那一年进京赶考,以他的才华,金榜题名丝毫不成问题,可他毫不犹豫的放弃了那一年的进京赶考,执意留下来陪孟棠儿照顾孟父。
可最后,孟父还是走了。
沈缚按照规矩守孝三年,错过了大考。
直到守孝期满,又过了三年,他才告别孟棠儿进京赶考。
沈缚那一走就是大半年,虽然相隔千里,但沈缚却很固定的每月都给孟棠儿写一封家书。
在第二年入夏时,孟棠儿收到了沈缚信,那封信就一行字: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
孟棠儿知道,这是沈缚给她的承诺,她也知道,沈缚千言万语只留这一句,是在告诉她,他记得他的承诺。
这次帮沈缚送信的人,是从京都过来的,将信递给孟棠儿的时候,说了句:“这是状元郎的信呦。”
原来,沈缚不只是金榜题名,还是魁。
一种莫名的自豪感油然而生,那几日她脸上都堆着笑,连隔壁摊贩的王婶都看出了她的高兴,笑着问她怎么这么高兴。
孟棠儿笑着说了沈缚高中的事,还说准备这几日收了摊就去京城找他。
那王婶脸色微微有些难看,但并没有表现的很明显,只是语气多多少少有些阴阳怪气。
“小棠儿,别怪王婶我没提醒你,这男人呀,一旦飞腾达了,就容忘本,抛弃糟糠之妻另娶美娇娘的多了去了,你可得长个心眼儿。”
孟棠儿还沉浸在喜悦中,忽然被泼了盆冷水,心里有些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