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方才大王子派人暗杀你的事情,你怎么看?”平江门面色冷峻,威严问。
未等林寒笙回话,一旁的林雪瑶柳眉微蹙,樱唇轻启:“君上,我与哥哥别无所求,既无非分之想,亦无惊天之谋,只想平平顺顺地过自己的日子。可为何总有人欲将我们置于死地?难道生于平和,我兄妹二人就命如草芥,卑微到连立锥之地都没有吗?”
卑微的说法,卑微的自嘲,却又是再卑微不过的奢求。
平江门沉吟片刻,心中暗暗筹谋。而后,他猛地转头,目光投向一旁呆若木鸡、茫然无措的大王子平江苡,面色一沉,决然道:“大王子平江苡,平日里品行不端、居心不良,为争权夺利更是无所不用其极。今日起,剥夺储君资格,将你幽禁于枫杨高墙,以观日后行效!”
说着,平江门又缓缓转头,看向跪在地上的林寒笙兄妹,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怜悯,温言道:“林寒笙、林雪瑶,你兄妹二人历经诸多磨难,受尽委屈。今日,特赐你们为泉水城领主。不知,你们可满意否?”
林寒笙和林雪瑶听了,脸上不见半分喜色。他们二人微微垂,对视一眼,一抹无奈与怅然悄然流露。
满意不满意,国君的话都是圣旨,不容置疑。
可对他们而言,所求的不过是一个简单明了的说法罢了,绝非什么领主之位。
况且,那泉水城向来是大王子平江苡的领地,如今从他手中抢夺过来,日后的日子是福是祸,实难预料。
这个决定,却让平江苡陡然间神色大变,双目刹那间血丝密布,牙关紧咬,咯咯作响,腮帮高高鼓起,气鼓鼓的模样。
他脚下生风,一个箭步猛冲至平江门身前,“扑通”一声巨响,双膝毫不犹豫地狠狠跪地,与地面剧烈碰撞,出震耳欲聋的沉闷撞击声。紧接着,他双手快伏地,额头紧紧贴着手背。
他声嘶力竭,眼眶中泪花隐隐闪烁,情真意切地辩解道:“父王,儿臣所作所为,一心只为平和,绝无半点儿私心杂念。还望父王明察秋毫,为儿臣主持公道啊!”
为了平和,也不能堂而皇之地杀人越货、草菅人命啊。
平江门双眸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神色,失望与疑虑交织其中,心中的怒火即将喷薄而出。就差揪着他的耳朵告诉他,下次做事能不能用点心?别老被人抓住把柄!
平江门只得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深深长叹一声:“罢了,此事暂且休提。平和未来的路,道阻且长。倘若哪天你能想通了,再来求见。”
这声叹息,明显是从肺腑深处硬挤出来的,道不尽满满的沉重与无比的疲倦。
最后,平江门缓缓抬起右手,宽大的袖袍轻轻一甩,带着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气势,决然转身,大步扬长而去。
余下众人,呆立当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满脸茫然,不知所措。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平江苡才慢条斯理地从地上爬起。他面色阴沉,死死盯着平江远,许久未移。
忽然,他冷笑一声:“二弟啊二弟,你真是好本事!不仅策反了我的人,还光明正大地要了我的城。不过,你莫以为这般就能胜我?哈哈哈哈……”他放肆大笑,状若癫狂,眼中闪烁着寒芒:“你未免太过天真了!”
平江苡眼神森冷如冰,坚定不移。方才的挫折和打击,似乎未对他造成丝毫影响。相反,他的脸上满是自信与嘲讽,明显是在挑衅示威,他在向平江远表明,一切不过是个开场而已。
随后,平江苡迈着缓慢的步伐,一步步走到平江远面前,嘴角噙着一抹冷酷的笑:“二弟,你可知?我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你们的一举一动。此次林寒笙的现身,亦在我的预料之内。”
平江远心中猛地一震,他觉,自己或许低估了大哥的实力与智谋。但他很快稳住心神,不甘示弱地回击道:“大哥,莫要忘了,如今你已被父王褫夺了储君资格,你我之间,已无较量的资本了。”
平江苡轻轻一笑,一丝诡谲闪过:“哦?当真如此?那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看看最终谁能笑到最后。”
说完,他转身扬长而去,只留平江远就在那里,陷入深深的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