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31:thefaithnear1ynetdvisitgusiyiagain。
向不悔缓缓站起,神色决然,重重颔,咬牙道:“如有诳言,天打雷劈!”说罢,他朝门口的姜璇玑瞥了一眼,继而言道:“你可晓得,那一战,影响深远。肴山一战,青武双方皆伤亡惨重,我向家军与雷家虎擘军更是全军覆没,惨不忍睹。那一战,我青羌护国大将军向时迁以及虎擘军雷策皆未能逃此厄运……”
海宝儿只感头晕目眩,脑中如群蜂乱舞,嗡嗡作响,过了许久才渐渐恢复,他眉头紧拧,满脸骇然,“你的意思难道是,这肴山一战极有可能是两国君王之间的一场暗箱操作?”
向不悔脸色阴沉,眼神深邃如潭,语气沉重地说道:“确是如此!长久以来,我一直在对此事进行追查。且随着调查的不断深入,我越觉得此事迷雾重重。要知道,向来无人胆敢对自家君王产生怀疑乃至质疑,可事实便是这般。自武皇与羌王会面之后,两国便战火纷飞,最终致使向家与雷家彻底没落……”
向家与雷家,在青羌与武王朝中,皆是两国最为显赫的贵族。若说有所不同,那便是雷家乃开国贵族,相比向家的影响力,还要更胜一筹。
而姜璇玑竟与向不悔同姓,无怪乎向不悔甘愿全心全力守护着姜璇玑。
海宝儿思索着向不悔所透露的信息,沉思良久。暂且不论他的话是否属实,但就已然生的事实而言,海宝儿从内心深处开始倾向于接受这样的说法。
他回忆起正旦朝会之后所生的种种事情,先是有王勄上门提醒武皇的心思深沉,后有向不悔坦言两国君王的“云池密会”,中间还牵扯出“雾隐山屯兵”一案,这一连串的事件,无不在表明,海宝儿仍未能在武王朝的这盘棋局中找到明确的方向。
“向先生,那你告知我这些,究竟所图为何?!”海宝儿强扯出一抹略显勉强的笑容,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我不过是依着武皇的旨意办事罢了,况且,我的存在,于青羌和武王朝而言,微不足道。”
向不悔却缓缓摇头,叹息道:“海少主切不可妄自菲薄,当下你我有着共同的目标与敌人。难道你忍心看着雷家和向家满门忠烈,含冤而无法昭雪?你甘愿让整个天下苍生都被某些人肆意玩弄于股掌之间吗?历史,会有评判。”
海宝儿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嗤笑道:“雷家和向家的事与我有何瓜葛?这天下苍生,我又能拯救几何?历史,不过是胜利者的肆意书写罢了。”海宝儿的脸上写满了冷漠与无奈,眼神中带着一种自嘲。
在这一刻,他的信仰彻底崩塌了。
说出这句话,实是他内心满溢的委屈以及违背良心的牢骚抱怨。
就在这时,姜璇玑从门口飞夺步而来,她伸手抄起石桌上的茶壶,猛地抛向半空,紧接着化掌为刀,迅猛地朝茶壶劈去,茶壶被硬生生打破。茶水在半空中绽出一朵如叶瓣般的水花,与夜间的冷风相互交融,刹那间冷却下来。
可是,那朵叶瓣状的茶水还是不偏不倚地泼在了海宝儿的脸上。
姜璇玑气得直跺脚,满脸怒容,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这海小子,我虽是个弱女子,却也明白路见不平当拔刀相助,英雄若含冤定要拨乱反正的道理。我师父更是忍辱负重数十载,只为给死者讨回一个公道。‘放山人’他老人家尚且能够为了天下黎明百姓而隐姓埋名。而你,身为一名医者,又是武朝的太子少傅、海逸王,难道就不能好好想想自己肩负的责任吗?你怎能如此逃避,如此消极?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你难道不明白这个道理吗?你若继续这般浑浑噩噩,如何对得起那些对你寄予厚望的人?如何对得起这天下苍生?”
放山人,又是放山人。
海宝儿全然不顾脸上的茶水,他的双眼通红,声音哽咽地回道:“放山人究竟在何处?为何不肯出来见我?倘若我与他毫无瓜葛,他为何屡次帮我?若我与他非亲非故,他又为何将我卷入这错综复杂的棋局中来?”
这既是海宝儿对放山人的诘问,亦是对自身的审视。
姜璇玑神色无奈地摇了摇头,努力压制着内心的怒火,深吸一口气稍作缓和后,这才说道:“这封信你且收着,是放山人他老人家给你的。他说你看完过后,自会明了。”
海宝儿将信件妥善收好,拖着那具被抽干力气的疲惫身躯,缓缓走出院落。而他丝毫未察觉,在不远处的房顶上,一位身着一袭黑衣、头戴面罩的老者,正凝视着他离去的背影。老者眼神中满是愧疚与心疼,轻声喃喃道:“好孩子,是我让你受苦了。我对不住你,也对不住雷家啊。”
此刻,老者的身体微微颤抖着,面罩下的脸庞或许早已布满了痛苦与悔恨的神情……
“少主,总算把您盼来了。”这一声呼喊,将海宝儿的思绪猛地拉回了现实。此时的京城街道,已然恢复了往日的模样,士林馆前那场刺杀之事,似乎并未给百姓们的生活带来过多的波澜。
海宝儿恍然回神,只见自己前方站着“今天见”“明天见”和“不如不见”三兄弟。
海宝儿脸上勉强泛起一抹淡淡的微笑,开口问道:“三见兄弟,你们寻我所为何事?”
“今天见”双手抱拳,恭敬地回道:“少主,那些刺客身份成谜,我们也查不到他们的任何信息。”
“今天见”不愧居他们三人中年纪最长,他的回答委婉且清楚地告诉了海宝儿:那些刺客,不是我们自己人。
海宝儿眼神冰冷如霜,面色沉静如水,波澜不惊,“我知道!你们先行回去,我尚有要事亟待处理,莫要跟随于我。”
“不如不见”急忙上前,横在他身前,神色担忧至极,急切地说道:“万万不可,少主,倘若再有刺客来袭,我们方能护您周全啊。”
海宝儿脸上流露出欣慰之色,缓缓摇头,斩钉截铁地说:“无需担忧,当下整个京城固若金汤,绝无哪个有眼无珠的人胆敢轻举妄动。”
这……
“不如不见”欲言又止,还想再行劝说,却被海宝儿断然打断,“依令行事。你们另有重任,需帮我审讯一个人……”
听完海宝儿的话,三兄弟瞬间双目放光,兴奋异常,而后欣然离去。
海宝儿独身一人迈入玄狱,只见顾家众人皆蓬头垢面、面容憔悴,眼窝深陷。他们的衣服破烂不堪,沾满了污渍,头凌乱如草,身上散着一股难闻的气味。有的人蜷缩在角落里,瑟瑟抖;有的人则呆呆地望着前方,毫无生气。
显然,他们应该已对未来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希望和信心——这短短几日的牢狱之灾,便让他们彻底丢掉了灵魂。
而那往昔风光无限的顾思义亦是黯然神伤、风采不再,海宝儿心中当即有了盘算。
身着郡王华服的海宝儿威风凛凛地步入牢房,顾思义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不自然,眼神中先是掠过一抹慌乱与惊惧,紧接着他眉头紧蹙,恶狠狠地瞪向海宝儿,冷哼一声,嘴角挂起一抹满含轻蔑的冷笑,满脸写着不屑一顾。
顾思义用饱含嘲讽的语气,道:“哼,数日未见,你竟从侯爵擢升为郡王,真可谓是世事难料,命运无常。不过,你莫要以为这样便能将我击溃!”
海宝儿依旧面色冰冷,眼神中寒意凛冽,缄默不语地静静注视着顾思义的每一个细微动作。他双手缓缓一拍,一名廷尉候稳步踏入,手中端着一个食盒。
廷尉候将食盒内的餐盘井然有序地放置在身前那低矮的木桌上,而后便悄然退下。
“怎的?这难道是断头饭不成?王爷!”顾思义咬牙切齿,从牙缝中艰难地挤出这几个字。
尤其是“王爷”二字,他刻意加重了语调,话语中充斥着怨恨与不甘,死死锁定海宝儿。
海宝儿嘴角邪魅,眼神狠戾,缓缓说道:“你的性命如今掌控在我手中,只要我不许,哪怕是阎王爷,也休想将你带走。”
“哼,你这区区人间郡王,岂能号令地府阎王!”顾思义死死盯着那满满一桌的美味佳肴,忽然如饿狼般冲到桌前,全然不顾形象,直接徒手抓起食物,便开始狼吞虎咽起来。